“在嶺南,我們村人人是江湖高手,我年幼便日日習武,所以到了長安武學館,我的功夫也是第一。”
慕容婉抿唇不言,她知道這點是真的。
蘇知知是武學館第一的事情,她聽過。
蘇知知繼續(xù)說:
“我爹得張?zhí)涤H傳,是張?zhí)底畛錾膶W生,與薛伯伯當年并稱文武雙璧。試問你爹有幾分真才?”
“我雖不喜念書,但跟我爹學了一手好字畫,不遜于長安子弟。那日杏花宴,你可記得?”
“我娘精通槍法,連袁將軍的槍法都遜于我娘三分。我娘有勇有謀,做得了生意,殺得了敵軍,試問你娘在胡人面前可有我娘的半分氣魄?”
“我外祖裴家,當年是文臣清流之首,門生遍天下。就算含冤而死,至今也有人感念我外祖父當年的功績。而賀家滿門斬首,也無人收尸。”
慕容婉臉色更白了:“夠了!”
蘇知知卻沒有停:
“我爹娘向來疼我,不論我在山中還是在書院,我爹娘都不曾讓我受一次委屈,不曾讓我對任何人低頭?!?/p>
“我爹娘帶我遠行見大好河山,見南北風土?!?/p>
“我六歲擒盜匪,七歲知流民之禍,八歲見西北大軍,九歲戰(zhàn)靡婆外敵,十歲入長安開大瑜先例,做武學館第一名女學生……”
蘇知知清亮的眼神看著眼眶盡紅的慕容婉。
她以前從未在別人面前提過這些,但她心中清楚一切。
她從小是被眾人寵愛信任的孩子,她有她的底氣和驕傲。
慕容婉侮辱他們整個黑匪山,那她就撕開這京城華麗的遮羞布。
“慕容婉,你呢?你在做什么?我若同你一般生在恭親王府,可會有這些機會?”
“我學的不是琴棋歌舞后宅相夫之道。我學的是蓋世武功、善政殺伐、天下局勢。我可以隨我爹謀天下,也可以隨我娘斬梟雄,還可以像我生母一般闖天涯江湖?!?/p>
“我不妨直白告訴你,我從未和你比較。我見過天地之大,而恭親王府在我眼中,不過是一灘爛泥?!?/p>
拍打門窗的風聲停了。
世間這一刻變得死寂。
蘇知知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慕容婉,你今日怒問我,究竟是因為我嫉恨你,還是你嫉妒我?你真的想清楚了?”
一句話刺進慕容婉的心口。
她咬破的嘴角滲出殷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