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坐下?!标懛蛉诵呛堑目粗睦锇蛋迪胫?,若是早回來些,正碰上那姑娘,兩人還不知要怎樣臉紅,便道:“你呀,也是沒眼福,方才有個美人,偏你晚來一步?jīng)]瞧見?!?/p>
陸曜自然是知道她剛走,這才過來,也沒裝傻,笑道:“聽說母親今日邀了陳姑娘見面,看母親表情,應當是滿意的。”
陸夫人勾唇笑著,與他夸起來。
“是個聰明的,話不多,笑模樣多,長得極好,想來將來生的小孩也是漂亮的?!?/p>
陸家沒有丑孩子,將來也不會有。
陸曜聽得輕咳一聲,道:“母親方才在人家面前,該不會也是這么說的吧?”
陸夫人撇他一眼:“你母親我還沒糊涂,跟個未出閣的姑娘,怎會說這個?!?/p>
不過是在未成婚前催了下孩子的事情罷。
接著又道:“你眼下在家,尋個機會與她見上一見,總歸將來是你的妻,先見一見,互相了解也是好的?!闭f罷,頗有些忐忑,怕她大兒不愿。
陸曜只是頓了頓,道:“剛處理完清河縣的事,后續(xù)還有事未解決,等忙完這一陣罷?!?/p>
沒有拒絕,可這個回話在陸夫人耳里,與拒絕無異。
一時無奈,一時無言。
——
回了小院落,陳稚魚方覺口渴至極,喝了兩杯水才好些。
喚夏在一旁有些高興地說:“今日得見陸夫人,看其態(tài)度,應當是對姑娘很滿意呢!”
陳稚魚勾了勾唇,沒有說話,只親手收好了那支步搖,接著道:“喚夏,你幫我找個賬本來,要新的。”
“是。”等她找來后才問:“姑娘要這個做什么?”
陳稚魚早已收拾出筆墨硯臺,又叫她為自己搬了張桌子和椅子去庫房,靠窗坐下時,叫她將箱子依次打開,才道:“你幫我報名,我將帶來的東西都記錄一下。”
原來是錄嫁妝單子,喚夏聽話地去做事,嘴上卻問:“嫁妝單子不是有一張嗎?姑娘為何還要重新記?”
陳稚魚拿筆蘸了下墨,道:“自己記一遍,心里有個數(shù)?!?/p>
她自己從云麓帶來的,路上制敵得的賞,還有今日得的步搖,分門別類,她都一一記錄清楚,也不知將來入了陸家是什么樣的,她手上銀錢并不多,將來在陸家怕是有一筆不小的開銷,也不知她手上這點銀子能撐多久,而她也不想坐吃山空。
這便是寒門嫁豪門的窘迫之處了。
若是富家千金,身份對等,嫁妝里便有她一輩子的花銷,更有進益的莊子鋪子,不會手頭拮據(jù),而她,她手中的銀錢只能保證自己在外過段時間瀟灑日子,正經(jīng)在那百余人口的太師府上下打點,在說出門置辦些什么,那都是遠遠不夠的。
再說了,云麓只是個小縣城,物價不高,京城卻是富貴窩,她將來接觸的那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她自己拿不出手就算了,總不能出手的東西也寒酸吧?
記錄這些,除了她有想法搞點錢花花外,還有就是分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