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詩原本以為同大祭司的談話會是一場嚴肅的審問,沒想到她會像一位長輩和她聊許多與罪名毫不相干的事,有她年輕時在外征戰(zhàn)的趣聞,也有阿詩琪琪格和阿穆爾孩童時的囧事。
她的戒心被這些雖小但充滿生活氣息的故事逐漸打消,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內(nèi)向的人,當被對方的善意包圍,柏詩不吝于給予她所有熱情。
所以當薩那爾朝她伸出手,讓她把手放上來,說給她看看手相,她一邊把手遞給她,一邊想大祭司不愧是大祭司,什么都會。
阿詩琪琪格以后也會成長到這個地步嗎?
薩那爾摸了摸她的掌紋,那是叁條很漂亮的線,主線清晰,只有其中一條兩側延伸出許多枝丫,略顯雜亂。
十分典型的向導愛情線。
一股不易察覺的精神絲線從她的手指偷渡到柏詩身上,立即如同泥牛入海,薩那爾心中有了計較,她沉吟了一會,告訴她:“你的一生沒什么大病大災,前路會一直順暢無阻,只是要堅定心中所想,不要迷茫?!?/p>
柏詩激動地一時忘記了這是大祭司,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大師!說到我心坎里去了?!?/p>
柏詩:“……”
她放開薩那爾的手,尷尬了一小會,薩那爾卻沒責備她,反而覺得好笑:“手相沒那么準的,最重要的還是你心中所想,我只是說了些你會喜歡聽的話而已?!?/p>
“算是一種變相的安慰和鼓勵吧,人總是會選擇聽見自己想聽的,如果我說你多病多災,你會信嗎?哈哈,”薩那爾看起來親自試驗過:“你會抗拒,一般人會和我鬧,但按照你的性格,多半不會放在心上。”
柏詩小聲嘀咕了一句,原本沒想讓薩那爾聽見,但她忘了哨兵的五感比一般人要強不少,于是那句“怎么和江湖騙子那么像”就傳進她的耳朵里。
薩那爾:“……”
這還是她第一次被說像騙子。
以前給人收錢看手相,就算說出來的話不好聽,對方也不會罵她騙子,畢竟那時候雖然招貓逗狗叛逆的很,但誰都知道她是下一任的大祭司,能力不容置疑。
目的已經(jīng)達成,薩那爾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她像剛感到時間流逝之快,“有人該在你的病房里等急了,回去吧。”
柏詩立即想到薩丹夫來時同她說的話,雖然有點著急,還是和薩那爾有條不紊的告別,等她離開,厚重的門合上將屋內(nèi)的空間和她隔開,內(nèi)室的門才打開,烏格勒從里面走出來,問她“如何?”
薩那爾點點頭,烏格勒心中慌了一瞬,剛想開口,薩那爾提前制止她:“不用替她找借口,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p>
她雖然是這么說,眼神卻并不是能理解阿詩琪琪格的樣子,如果柏詩現(xiàn)在返回開門,就會發(fā)現(xiàn)薩那爾氣質(zhì)上的轉變?nèi)缤瑩Q了個人。
或許她年輕時的確如剛才所說的狂放不羈坦蕩自如,騎著精神體踩踏異型如同沙漠里來去自由的風,但當了這么多年的掌權者,那點少年意氣早被防不勝防的陰私手段消磨殆盡了。
“雖然少祭司向您隱瞞了柏詩向導精神力等級的事,但她同時在知曉時立即將她送去了圣所,那幾位差不多被放棄的哨兵才能得到救治,總體上看少祭司并無大錯?!?/p>
烏格勒說:“她做的很好,她只是隱瞞了您,我覺得這并不是大祭司生氣的理由?!?/p>
“烏格勒,用你的腦子想想,”薩那爾此刻突然很想念納迪婭,可惜納迪婭被派去和阿詩琪琪格交涉了,“如果她只是簡單隱瞞我,我會生這么大氣?”
“我不是控制欲強烈的古板家長,關鍵在于她為什么要隱瞞我,她想用柏詩做什么?”
烏格勒囁喏著嘴唇,此刻又說不出話了,他本來也不是很有腦子的人,薩那爾沒指望他能說清楚,如果不是套阿詩琪琪格的話也是個技術活,薩那爾仍舊會派他去監(jiān)視她。
她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以前,準確來說是上個月,那時候神子沒有出事,輪回塔一切安好,她和阿詩琪琪格發(fā)生過的最大的爭吵是想讓她早點娶個男人,畢竟她也到了成家的年紀。
在她向拉澤貢低頭準備放棄她的那刻起,她就不再是她的靠山,她最信任的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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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詩進入那間內(nèi)室后薩丹夫就一直站在門外等她,這次她在里面待的時間比以前長久,輔導室的門一傳出聲響,他便立即看過去。
“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