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不透的,無非人心
蕭元徹講完這句話,這才又閉了眼睛,不再說話。
魏長安也緩緩的退了下去,書房內(nèi)一片寂靜。
蕭元徹難得如此安靜,竟頭昏昏沉沉的,眼皮越來越重,不一會兒竟睡著了。
他也不知睡了多久,做了多少夢,夢中的自己仍舊是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奮武將軍。
灞州城下,揮斥方遒,指揮一軍,阻那王熙百萬騎兵不得前進(jìn)一步。
硝煙滾滾,旗蕩日西。
蕭元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日頭已經(jīng)偏西了,看樣子過不了多久,這一天又將過去了。
書房之內(nèi),灑下斑駁的光影,或明或暗,他竟有些看得不太真切了。
轉(zhuǎn)過頭去,卻見身旁跪著一人,似乎跪了很久,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細(xì)細(xì)的汗珠。
蕭元徹這才輕聲喚了道:“箋舒,你何時來的”
長跪著的正是蕭箋舒。
蕭箋舒見父親醒了,這才稍微的向前挪動了幾下膝蓋。
只覺得渾身酸痛,只得強(qiáng)自撐著,他也輕聲道:“來了有一個時辰了,見父親正睡著,孩兒也就沒有打擾?!?/p>
蕭元徹這才點了點頭道:“到底是上了些年歲,這幾日也過于耗費心血了”
蕭元徹這才掀了那身上的衾被,緩緩坐起,看了蕭箋舒一眼后又道:“怎么跪著,起來說話?!?/p>
蕭箋舒卻仍舊跪在那里不動,將頭一低道:“孩兒不敢,孩兒乃是戴罪之人,如今正在被禁足之中?!?/p>
蕭元徹一怔,這才又看向他道:“你也禁足了這許多時日了,可有什么體悟么?”
蕭箋舒這才一叩頭,十分恭敬道:“孩兒謹(jǐn)遵父親的教誨,自那日禁足起,便在裊裊的督促下,抄謄佛經(jīng),修身養(yǎng)心,這許多日過去,孩兒倒是頗多體悟。”
蕭元徹這才饒有興致的哦了一聲,淡淡道:“頗多體悟?那你說說看?!?/p>
蕭箋舒神情頗有悔悟,不似作假道:“兒知錯上次事情兒大錯特錯”
蕭元徹淡淡笑了一聲,卻沉聲道:“認(rèn)個錯,服個軟,這個誰不會呢?”
蕭箋舒又叩頭道:“不不不,父親,孩兒是真的知道錯了,父親雖平素待孩兒較為嚴(yán)苛,孩兒以前不知,還以為父親不喜孩兒可是這許多天來,孩兒終日思量,父親的三個兒子之中,只有箋舒一人入朝做官,從越騎校尉到如今至關(guān)重要的五官中郎將,孩兒也曾自問,父親這樣安排,到底是為了什么?”
蕭元徹點點頭道:“那你自己說說,我到底為了什么?”
“父親是看重孩兒!真正的看重不是平素的仁慈或者事無巨細(xì)的關(guān)愛,而是于不動聲中提拔孩兒職位,寄期望孩兒能夠在朝中幫襯父親可是,孩兒卻未能想明白,辜負(fù)了父親的一片心?!?/p>
蕭箋舒說到此處,眼眶竟是先紅了。
蕭元徹這才嘆了口氣道:“箋舒兒,愛之深,責(zé)之切,你現(xiàn)在明白亦不算晚?。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