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神農(nóng)苦笑搖頭道:“阿月啊,你還是小瞧蕭元徹了,你以為蕭元徹真的不敢么?他現(xiàn)在手中大軍可是近十萬啊,山上便是有人來,能來多少?螳臂擋車而已。蕭元徹是要給山上人些面子,可是分什么事啊,在蘇凌這件事情上,他絕對不會有半點讓步的再者說,山上人講求的是無為清凈,若是事情真的鬧大,或許他們也會兩不相幫的若真是如此,蘇凌和咱們一個也走不了”
張芷月被張神農(nóng)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只得將頭一低,聲音有些無奈道:“阿爺真的不能帶蘇凌一起走么”
張神農(nóng)嘆息道:“帶蘇凌一起離開的事情,絕對做不到啊為今之計,只能將蘇凌醒來的事情,盡快告知蕭元徹,以免蕭元徹提前知道了消息,對咱們心生懷疑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咱們倆離開舊漳這件事能夠順利”
張神農(nóng)說完,看向張芷月,卻見張芷月俏臉之上滿是失望落魄,他才嘆了口氣道:“阿月啊,當年你嫁于蘇凌之時,便知道他志在天下,你們注定天涯海角,分離苦多,可是你還是義無反顧阿爺知道,你的心在蘇凌那里,任何人都無法再替代了如今時過境遷,當年蘇凌心懷天下,現(xiàn)在的蘇凌就不如此了么?退一萬步講就算一切都順利,咱們也帶了蘇凌離開,可是蘇凌真的就甘心一輩子隱居在山中,老死不出么?那樣,他真的開心么?”
張芷月聞言,臉上黯然落寞的神色又重了幾分。
張神農(nóng)拍了拍張芷月的肩膀,一臉心疼的道:“阿月你想帶蘇凌離開阿爺如何不知道,你是再也不想與蘇凌分開了這幾年,你何曾開心過呢?”
張芷月卻是將頭埋的更深,當她抬起頭來時,已然滿是淚痕,凄然道:“阿爺阿月不覺得怎樣只是我心疼蘇凌他曾經(jīng)是那樣的開朗樂觀可是在蕭元徹面前,每天面對的是那些陰謀詭譎我是覺得他太苦了啊”
張神農(nóng)長嘆一聲道:“亂世浮萍又能如何呢?”
張芷月低頭,寂寂無語,忽的,她抬起頭來,那股嬌俏又再次出現(xiàn)在她的容顏之上,她似乎再無掛礙,朝著張神農(nóng)驀地展顏一笑道:“只要蘇凌他不會因為咱們的牽絆而做違心之事只要他開心。阿月在山中便是再等他五年十年,阿月亦心甘情愿阿爺,你放心吧,我知道該如何做了?!?/p>
(請)
n
風雨將至
說著那綠衣身影緩緩站起身,抬頭望著蒼穹的那鉤彎月,眼眸深邃如星。
張神農(nóng)見張芷月心思已定,這才點點頭道:“阿月阿爺也相信,分離只是一時,只要你心中有他,他心中有你,早晚你們必定會在一處,再也不會分開的?!?/p>
“阿爺咱們一家人總有一天,不再分離!”
兩人商量已畢,張神農(nóng)這才道:“你現(xiàn)在回去,盡量莫要讓蘇凌認出你來,以免他行事起來,因你牽絆,露了馬腳。我也即刻起身前往行轅,告訴蕭元徹,蘇凌已經(jīng)醒來了”
張芷月點點頭道:“好!阿月現(xiàn)在就回去阿爺放心,蘇凌雖醒了,卻還是虛弱,腦子也有些許的混沌,瞞他幾天,還是可以的!”
說罷,張芷月朝著張神農(nóng)萬福一禮,轉(zhuǎn)身推門去了。
張神農(nóng)一臉看著自己孫女離去的背影,不住的搖頭感慨。
待張芷月走了,他這才收拾心情,執(zhí)了竹杖,出了住處,朝著蕭元徹的行轅去了。
京都龍臺,禁宮,夜。
禁宮深深。幾乎沒有燈光,無數(shù)的宮殿靜默在黑暗之中。
一間幽暗的大殿,不知為何,已然入夏了,那外面的熱氣似乎無法涌入這大殿之內(nèi),這大殿竟顯得有些孤寂陰冷。
大殿之內(nèi),只點著一盞昏黃的燈,畢畢剝剝的輕輕響著。
大晉天子劉端,正一人獨坐在一張椅子上,雙目微閉,昏黃的燈光跳動,映照著他白的有些血氣不足的臉。
那張臉上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悲,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
他手中拿了一本書,書卻未翻開,就那樣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