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一掌拍在旁邊桌幾之上,單手點指孔溪儼道:“能吏?你也配提著兩個字?可知羞恥二字如何寫么?你可是鴻臚寺少卿,我更有意提拔于你,妄想著你能替為父獨當一面,怎知卻如此不肖!兩仙教能有今日之害,你身為鴻臚寺少卿,當真什么都不知道么?”
孔溪儼一怔,只得低低道:“多少知道一些我原以為可以借助他們多少掣肘一下蕭元徹”
孔鶴臣冷聲道:“掣肘?結(jié)果呢?兩仙塢還在,你這少卿的官帽卻丟了!你可曾想過是你利用了人家,還是反被人家利用了?”
孔溪儼聞聽,怔怔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方道:“只是,我聽聞父親還在朝堂上順著蕭元徹的話說,怎么不就據(jù)理力爭?死諫圣上!”
“混賬東西!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怎么沒有盡力一爭?死諫?今天朝堂不過是圣上和蕭元徹咽了出戲,所有的關(guān)節(jié)都是他們已經(jīng)擬定好的?我死諫又如何?當真要讓我撞在御階之前,血流五步不成?說話的時候動動你那腦子!”
孔鶴臣直氣的須眉皆炸??粗约旱拈L子,有些痛心疾首。
孔溪儼只得將頭低下,眼中仍舊是一副不服氣的神色。
孔鶴臣半晌方道:“當今大晉,早不是昔年那個大一統(tǒng)的王朝,亂世之中,誰掌握了刀兵,誰方有話語權(quán),再有九尺之軀,硬碰刀光劍影,結(jié)果是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太尉如何?大司農(nóng)如何?哪一個不是位高權(quán)重,他們加上你父親我,又能如何?”
三個如何連番問出,孔溪儼這才將頭一低,寂寂無語。
“我孔家,只有你一個還算爭氣,可是比起蕭家最不肖的,你還什么都不是!不要多說了,只要圣上心中明白,你早晚必復起!”
孔鶴臣有些無奈的說道。
“父親的意思是,我如今只是暫時他日還能?”
孔溪儼露出一副驚喜的模樣。
孔鶴臣有些心寒的搖搖頭道:“我以為,你是不忿為父在朝堂受那蕭元徹刁難,原來是怕你官途就此終結(jié)啊”
孔溪儼的心思被戳破,不由的臉上一紅,剛想說話,孔鶴臣擺擺手道:“你去罷為父想要好好靜一靜!”
孔溪儼嘎吧了下嘴唇,這才施了禮,轉(zhuǎn)身朝著門外走去。
身后孔鶴臣的聲音傳來,帶著濃重的警告意味道:“權(quán)力之爭,自古便是血雨腥風,你罷了官也好,以你的心智,卷入這等斗爭,怕是早晚沒了性命!如今倒也算是因禍得福!”
孔鶴臣的聲音忽的高了許多道:“你給我記住,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形,你孔溪儼混丟了腦袋事小,切勿連累了孔氏一門!”
孔溪儼身軀一頓,背對著父親的臉上早已如冰如霜,冷冷道:“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說罷,大步的走了出去。
待孔溪儼走了好久,孔鶴臣方才對著陰影出淡淡道:“你出來罷!”
暗影之中,站定一人,一身黑衣,似乎與這暗影融為一體,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面容。
“鬼面人”
“不是咱們的人自許韶后屬下再無行動”暗影中的人低聲道。
孔鶴臣點了點頭方道:“約束好咱們的人,我料最近龍臺有大事發(fā)生,傳我嚴令,咱們的人,一個都不許參與!違令者,格殺!”
那黑影似乎沖孔鶴臣抱了抱拳。
孔鶴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低聲道:“給我看著點溪儼,他若有所動作,速報我知!”
言罷,揮了揮手,那陰影處似乎從未有人來過
屋中油燈仍亮著,孔鶴臣已然挑了數(shù)次燈芯,可沒有半點回榻房休息的意思。
似乎在等待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