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先生聞言,頓時肅然起敬道:“可是南漳飛蛇谷的張神農?我前些年曾有緣一睹神醫(yī)風采,未曾想蘇兄弟竟然師承于他,看來這藥肯定有神氣的地方?!?/p>
蘇凌點點頭道:“這藥的妙處自不必說,但也非逞一時痛快的虎狼之藥,乃是長久的滋養(yǎng)進補的藥,因此大夢先生一是要長期堅持服用,另外一個還是要多多節(jié)制自己啊,無論這藥有多好,那草木畢竟是死物,身體是干大事的本錢不是!”
大夢先生聞言,頗為認同道:“蘇兄弟這番話說的在理,身體是干大事的本錢,話糙理不糙,我受教了!”
說著竟正色的朝著蘇凌一拱手。
蘇凌忙擺手道:“這些話也就是咱們說說,談不上什么受教不受教的,我觀先生氣色,感覺先生貴體的確有些不舒爽,這六味地黃丸,只是基礎,若先生得閑,我可以替先生診診脈,抓些藥來吃,或許對先生的身體有所裨益?!?/p>
大夢先生聞言,忙拱手謝道:“遺憾早沒有認識蘇兄弟,要不然我估計現在也不會如此清瘦違和了!”
蕭倉舒看看大夢先生,又看看蘇凌,一撇嘴道:“蘇凌你也是忒偏心了,我們可是老相識,你只是今日方見到大夢先生,便贈了這好藥,還有沒有,我也要!”
蘇凌心中一動,細細打量了蕭倉舒一會兒,心中又想了想時間和蕭倉舒大概的年歲,不由的想起那些事情來,隨即正色道:“不知倉舒兄弟進來可有感覺身體哪里不適么?”
大夢先生哈哈大笑,截過話道:“四公子怎會不適?司空大人就這一個聰慧絕頂的寶貝,拿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身體可比一般人健壯的很呢。”
蘇凌這才按下心中的思緒,淡淡點頭道:“無事最好,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倉舒兄弟如有空,也讓我做一個詳細的問診,身體沒有事情最好,若有些未曾發(fā)覺的隱患,早些用點小藥,豈不是更好些?!?/p>
蕭倉舒只當是蘇凌對他十分關心,頗為感動的點頭道:“蘇大哥關心,倉舒自是知道的,有空定當叨擾?!?/p>
酒至半酣,蕭倉舒打開了話匣子,話題也從個人聊到了當今天下大勢,期間似有意無意的朝著大夢先生看去,但見大夢先生不動聲色的輕輕點了點頭。
蕭倉舒這才給蘇凌滿了一杯酒,朗聲道:“蘇凌你如今也是才學聲名在外的人,這天下有點學問的人都知道我父親與北邊那個大將軍沈濟舟早晚必有一戰(zhàn),不知你覺得這一戰(zhàn)勝負如何呢?”
蘇凌心中一動,大體上知道了他的用意,只抿了口酒,方才道:“我這才學不過是好事人傳言而已,我真當不起的。只是司空與北方那人必有一戰(zhàn),這乃大勢所決定的,只是何時起戰(zhàn)事,卻是我說不好的?!?/p>
蕭倉舒聞言道:“那蘇大哥以為何時開戰(zhàn)才是良機呢?”
蘇凌也不再掩飾,正色道:“雖然有兵者,詭道也之說,但從古至今,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計謀、戰(zhàn)略其實都不能影響戰(zhàn)事的走向。如今大將軍沈濟舟號稱戰(zhàn)將千員,兵甲百萬,鋒芒正盛,如果當下交戰(zhàn),的確不是最好的時機啊。雖然司空大人也厲兵秣馬這許多年,但沈濟舟已然是塊難啃的骨頭啊。”
蕭倉舒和大夢先生對視一眼,心中皆明白這是蘇凌口下留德,照顧了他們的面子,世人盡知現在蕭元徹的絕對實力比起沈濟舟還是差上許多的。
蕭倉舒不動聲色道:“那照蘇大哥所言,你也認為若雙方交戰(zhàn)我父親必敗了不成?”
大夢先生也是清搖折扇,眼神灼灼的看著蘇凌。
蘇凌淡淡一笑道:“天下人十之七八以為蕭司空必敗,那些小割據勢力已然聞風而動,跟沈濟舟眉來眼去,以免波及自身。其實以我觀之,他們實在是有些愚蠢可笑了。我的愚見,沈濟舟有一戰(zhàn)之力,但其必敗!”
大夢先生聞言,看向蘇凌的眼神更加帶了深意,淡淡道:“那便要聽聽蘇兄弟的高見了?!?/p>
蘇凌忙一擺手道:“大夢先生當面,我這些小見識怎么能稱得上高見呢?但是我這樣說,倒也不是什么狂悖之言,卻是有理有據的?!?/p>
“哦?那蘇大哥,快說說!”蕭倉舒有些迫不及待道。
“所謂上兵伐謀,知人善用。沈濟舟雖兵多,卻不知兵,更不懂平衡御下之道,如今他麾下有六大謀士,還有五員大將。只是放在他手里屈了才了。六大謀士雖有才,卻邀功爭寵,更是為了自身利益,互相傾軋。表面風平浪靜,實則不和已久,若兩家開戰(zhàn),若戰(zhàn)事順利,這六人或可稍放芥蒂,然而若戰(zhàn)事不順,抑或戰(zhàn)事太順,這六大謀士必定離心離德,所獻計謀從根本上都有可能南轅北轍。那沈濟舟又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善聽而無斷,到時候戰(zhàn)機貽誤是小,動搖戰(zhàn)事全局事大。我料他到時必然會犯這個錯誤?!?/p>
大夢先生若有所思道:“蘇兄弟所言有些道理,只是我卻不太明白,若戰(zhàn)事不順,那六個謀士可能會因所謀劃不同而爭論攻訐,但是若戰(zhàn)事太順利,為何依舊會如此呢?”
說著眼神灼灼的看著蘇凌,似乎在等著他的答案。
蘇凌心中暗道,你這老小子壞的很,你可是少有的人精,你要是不明白,天下便沒有明白的人了。少在這里裝蒜。
他也知道,這是大夢先生在故意試他,隨即呵呵一笑道:“戰(zhàn)事太順,功勞便大了??晒谠俅笤俣?,
仍舊是一個屌絲
大夢先生和蕭倉舒點點頭,蘇凌看他們的樣子,知道自己這番話他們也是認同的。
遂又道:“再者,沈濟舟經營北方五州,可謂家大業(yè)大。雖不致一統(tǒng)天下,但也是幅員最為遼闊的勢力。他這人好的不學,偏要學壞的。若不是要打仗,他絕對不不會讓武將掌兵。第一,他膝下四子都不夠分的;第二他那幾個自詡大才的兒子分完之后,還有一票他養(yǎng)的文臣謀士要分軍政。自古以來,盛世重文輕武,或可理解,可如今乃是亂世,這便是取亂之道了。他麾下那五員大將,皆可統(tǒng)兵一方,只是卻無半點調兵御敵的權利,就算點一個兵,也要先報那些文臣班子,再由他們報與沈濟舟定奪。文勝武弱,沈濟舟又自詡四世三公,對待文臣和武將,本就厚此薄彼,豈不是寒了浴血拼殺將士們的心了么?他滅劉棣,并拓跋蠡,實屬僥幸,再者也是這兩個人的能力實在不怎么樣,若是面對的是司空,怕是多少有些玩不轉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