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旦看到我包得嚴嚴實實的手眼前發(fā)昏,扯過艾斯的耳朵開始驚天地泣鬼神的說教,很少見地艾斯臭著一張臉聽了個全。
我被山賊們包圍起來,聽他們七嘴八舌的關心關愛,聽他們激動憤慨地數(shù)落艾斯,他們都抱怨艾斯卻又害怕艾斯,我覺得好玩。
我享受眾星拱月,享受著他們的關懷。
但是我最喜歡的艾斯呢?我抬頭,看見他孤零零抱著胸倚靠在門邊直勾勾地盯著這兒。
他的目光穿越了亮堂堂的燈光、穿過五大三粗的山賊們纏繞在我的身上,黏糊糊地,可憐巴巴地,慍怒又膽怯。
可愛。
我忍不住笑的。
我確實笑了出來,讓身邊的大人們都深受感動,但我可不管他們呢。
我在無數(shù)的目光下跑向他,跑向艾斯,跑到他棲身的那片陰影里頭,來到他的身前。
我牽艾斯的指頭,是溫柔地從他的懷中拉出來的一小截指骨,再然后是他的一整只手掌。
他溫溫的掌心落在我的掌心上,真的好像,我想,艾斯真的好像把熱乎乎的肉墊搭上來的小狗。
我的心砰砰直跳。
我?guī)^也不回地走出熙攘的土匪窩。
艾斯抓緊我,很用力。
我們落盡溫熱的水里。
我懶洋洋趴在浴桶的邊緣,聽艾斯在水里吐泡泡、拍打水面,聽他進進出出浴桶帶著一身皂角味埋在我的邊上,我才在氤氳的霧氣里睜眼。
“我們?nèi)ニX吧,艾斯。
”身上是相同的皂角的味道,干凈的味道。
我和艾斯面對面躺著。
自從艾斯弄壞了我的睡衣我就把他的t恤當睡衣穿,山賊屋子的窗簾是不遮光的,月亮在云層后面露出來,把臥室照成幽幽的藍色。
我第一次和艾斯一起睡覺,在這之前我都和達旦睡在一塊兒。
和達旦房間柔軟的床不一樣,艾斯就在一張干凈的毯子上睡覺,躺著堅硬地板,蓋一床被子。
但對我來說地面有點硌,那層薄薄的毯子并沒有起到什么柔軟的效果。
我拉過艾斯的手臂枕上去,問他會疼嗎。
艾斯說我又沒有幾兩肉,小聲地嘀咕把身體靠過來,他身上青草和樹木的味道也擁了過來。
大概是因為總是在森林里摸爬滾打的關系,所以自然而然地沾濕的發(fā)梢上滴落的水珠都帶著深林處的味道。
好聞,而且很柔軟。
我靠著艾斯在他對我敞開的懷抱里瞌上了眼。
“露露……你睡了嗎?”“睡了哦。
”“……你明明還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