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從未在洛卡夫樂團的音樂會上聽到的調(diào)子,令他感到狹隘又刺耳,偏生身邊的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這是一首霓虹的小調(diào),明明是洛卡夫樂團,此刻演奏的竟然是霓虹這邊的音樂。
琴酒只感覺坐立難安,他的身體好像癢了起來,凳子在發(fā)燙一般,他的身體扭了扭,但很快又控制住了,只心里好像有無數(shù)只蟲子在爬。
他幾乎要無法忍受了。
這不是他印象中的樂團。
可音樂還在響著,樂器的演奏其實毫無錯誤,只是不符合琴酒對這個樂團的認知。
一首又一首霓虹的音樂,偶爾還伴隨著幾聲歌唱,琴酒突然意識到,原來事物真的會變,原來曾經(jīng)美好的東西真的有一天會突然爛掉。
洛卡夫,已經(jīng)不再是他所認識的洛卡夫了。
琴酒私下里是個喜好很高雅的人,他聽過無數(shù)的音樂會,俄國的、美國的、霓虹的、德國的……數(shù)不勝數(shù),卻沒有一次這樣令琴酒感到無法忍受。
他幾乎想要起身離開,哪怕這是非常不尊重人的行為。
他無措地環(huán)視四周,又看向諸伏高明,所有人、包括諸伏高明在內(nèi),他們?nèi)悸牭媒蚪蛴形叮T伏高明的手指甚至在大腿上無聲地打著拍子,全世界好像就只有他這么一個異類。
于是琴酒沒辦法離開了,他硬挨著這一切,直到音樂會的最終。
最后一首曲目的時候,音樂的風格猛然轉變。
長笛響起,手風琴竟也氣勢澎湃。
鋼琴聲陡然轉變,雙簧管發(fā)出激昂的吼聲。
歌唱家們紛紛起身,高低音交融,彼此融合成一首琴酒格外熟悉的歌曲。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飄著柔曼的輕紗,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琴酒整個人仿佛被釘在了座位上,怔怔地仰望著臺上或熟悉或陌生的那些容貌,腦海中又閃過那一望無際的雪原。
除了聽歌,諸伏高明也一直都在關注琴酒的反應,在注意到琴酒的情緒變化之后,他略有些驚訝,而后又看向前方正在演唱的樂團。
其實剛剛,諸伏高明有注意到琴酒一直都心不在焉,他似乎并不喜歡霓虹的歌曲,不過也可以理解,今天畢竟是來自俄羅斯的樂團,琴酒來應該也是奔著俄羅斯的曲目來的。
結果直到最后一曲,直到現(xiàn)在,上面才唱了今日唯一的一首蘇聯(lián)歌曲。
一首歌的時間其實很短,不多久便結束了。
樂團所有人對著臺下的觀眾致謝,各自收拾自己的樂器,今日的演奏已經(jīng)徹底結束了。
諸伏高明也站了起來,再看一旁,琴酒仍坐在坐位上沒動。
“琴酒?”
“嗯?!鼻倬茞瀽灥貞艘宦?,終于也站了起來。
“你很喜歡《喀秋莎》這首歌?”
“以前常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