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華:會首真乃神人也?。ǘ?/p>
燈草胡同,最初因售賣燈芯草得名。
但正如皮條胡同現(xiàn)在成了教坊司所在的花街柳巷,嚴(yán)世蕃有了點閑錢就往那里跑,燈草胡同的生意也五花八門起來。
不過這里還留有一家最老的燈草鋪子,據(jù)說已經(jīng)傳承了三代,只是門臉越來越狹小,檐下懸著幾束干枯燈草,在寒風(fēng)中簌簌作響,頗為寒酸。
海玥、嚴(yán)世蕃、趙文華走入鋪內(nèi),發(fā)現(xiàn)這里的光線更是昏黃,油燈輕輕晃著,將鋪主那張瘦長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他正用枯枝般的手指撥弄算盤珠,就見青布簾子一掀,三個相貌盡皆出眾的貴人走了進來,趕忙迎上:“哎呦,什么風(fēng)把三位貴客給吹來了?”
趙文華自忖官職最高,身份最低,主動開口:“你是這家鋪子的主人馮貴?”
鋪主面色微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腔調(diào),不敢怠慢:“是!小的是馮貴!”
“我乃刑部主事,姓趙!”
趙文華把原先的腰牌取出來晃了晃,他的官職雖然被免去了,隨身之物卻沒有被全部收走,此時取出正好做個展示,冷冷地道:“問你話,你要如實招來,若有半字虛言,你知道后果!”
鋪主腰立刻彎了下去,忙不迭地道:“是!是!”
趙文華道:“去年這個時節(jié),你們這條胡同里,是不是出了樁命案?”
鋪主緩緩地道:“是!是有命案!是鞋匠趙寶出了事……”
趙文華厲聲道:“說清楚些!”
“趙寶的婆娘與人那個,把他給害了……”
鋪主咽了下口水,又補充道:“趙寶是個鞋匠,手藝好,常常去那些貴人家中修鞋,不在家中時,他婆娘就紅杏出墻,和奸夫一起,把他害死了,慘!慘嘍!”
嚴(yán)世蕃在旁邊插了一句:“呦!你還知道紅杏出墻?”
鋪主干笑道:“小的早年也讀過私塾,識得幾個字的!”
趙文華道:“奸夫是誰?”
鋪主道:“江大郎,也是我們胡同里的,賣包子的?!?/p>
趙文華冷冷地盯著他:“你們最初怎么知道他是奸夫的?”
鋪主迎著他的注視,喉嚨動了動,澀聲道:“府衙的官差來胡同,挨家挨戶問,問到小的,小的恰好看到江大郎那日鬼鬼祟祟地入了趙家,還未挑擔(dān)子,就稟告給了官差,后來府衙的老爺將他拿了去,他就交代了!”
“哦?”
趙文華問到了關(guān)鍵:“這就奇了,江家有孿生子,容貌極其相似,外人難辨,你是如何一口咬定,那偷入趙家之人就是江大郎呢?”
鋪主趕忙道:“公子有所不知,江家二子雖然相貌相似,但大郎的脖子這里有一道胎記,一看就能認(rèn)得出來,故而小的知道!”
“是么?”
趙文華冷笑起來:“你過來!”
待得鋪主走了過來,他一把拽住,掀開青布簾子,朝著外面看去:“給我指一指,這街頭上的行人,你能把哪個脖子上的胎記看得清清楚楚?說??!”
鋪主看著匆匆走過的行人,臉色徹底變了。
冰天雪地,凍得哆哆嗦嗦,他一個脖子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