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不動聲色地咽了口酒,笑著岔開話題:“聽說桑大小姐喜歡女人?你們倒挺合適,各玩各的,誰也不耽干涉誰?!?/p>
他將酒杯慢慢放下,語氣帶著玩笑意味,卻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舞臺方向,“你也該養(yǎng)只金絲雀了,找個聽話點的,省的夜里太冷清?!?/p>
沉斯珩突然抬眸。那一瞬間陸離有些說不下去,他身上帶著與生俱來的氣場,那種冰冷,帶著致命的壓迫感。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彼嘲l(fā)上一靠,語氣不重,卻讓人莫名繃緊了脊背。陸離下意識坐直了身體,像是被無形的線拽住了脖子。
陸離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不由自主的想起去年的一樁舊事。那是個還算有點姿色的小明星,試圖在沉斯珩的酒里動手腳,想搏個一夜飛升。結(jié)果沒幾天就從圈里人間蒸發(fā)。聽說現(xiàn)在被丟去了東南亞某家賭場,唱歌、陪酒,連護照都握在別人手里,徹底成了貨物。
他太清楚,沉斯珩那副溫潤如玉的表象,只是皮囊。他骨子里流著的,是上位者慣有的冷血。
“斯珩,別那么嚴肅?!彼D(zhuǎn)動著自己手指上的婚戒,難得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像我們這樣的身份,總得給自己留點消遣的余地,畢竟連婚姻也不過是場交易。”
“既然如此,不如找個合心意的養(yǎng)在身邊。”
沉斯珩沒說話,目光淡淡的落在臺下少女身上,她剛唱完歌回到座位,低頭和室友說話時笑出一個酒窩,那個笑容干凈得刺眼,并不屬于他們的世界。
……
溫以寧的酒量果然差得驚人。周若滌看著趴在吧臺上的女孩,對方臉頰酡紅,指尖還勾著空酒杯,嘴里含糊不清地喊著桑心玨的名字。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桌沿,那里有一道細小的裂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劃過。
“別鬧了?!敝苋魷焐焓謸荛_溫以寧黏在唇邊的發(fā)絲。她正盤算著如何把這個醉鬼弄回宿舍,余光卻瞥見兩道修長的身影朝這邊走來。
“需要幫忙嗎?”
這個聲音讓周若滌的背脊瞬間繃直。她緩慢轉(zhuǎn)身,看見桑心玨和沉卿辰站在三步之外,卻像是兩個世界。
沉卿辰穿著一件灰調(diào)的rick
owens衛(wèi)衣,看似隨意的裁剪卻完美勾勒出他優(yōu)越的肩線。黑色休閑褲包裹著修長的雙腿。明明只是隨意的站在那里,卻讓周圍所有人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桑學姐?!敝苋魷齑瓜卵劢蓿曇糗浀南衩藁ㄌ?。乖得近乎刻意。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已經(jīng)沁出一層薄汗。
桑心玨已經(jīng)俯身查看溫以寧的狀況,指尖在她泛紅的耳垂上輕輕一捻:“怎么喝成這樣?”
“她把龍舌蘭當橙汁了?!?/p>
周若滌輕聲解釋,目光卻不自覺飄向沉卿辰。他正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著左手腕上的表。察覺到她的視線,他忽然抬眼,那雙眼睛漂亮得過分,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瞳孔卻清透得像玻璃珠子。
“未成年飲酒,是想記過處分,還是試試叫家長來酒吧領(lǐng)人??!背燎涑酵蝗婚_口,聲音像浸了冰的絲綢。
“寧寧只是誤飲了含酒精的飲料。”她回答得滴水不漏,甚至露出一個怯生生的微笑。
沉卿辰輕笑一聲。這笑聲讓周若滌的后頸泛起一陣細小的戰(zhàn)栗。他慵懶地朝她靠近一步,身上淡淡的苦橙香調(diào)籠罩下來:“你倒是很會替人開脫?!?/p>
太近了。周若滌能看清他領(lǐng)口下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線條,那天晚上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耳后,掐在她下巴的手指,還有那個讓她雙腿發(fā)軟的觸碰。明明沒沾一滴酒,她卻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沉同學很喜歡管別人的私事嗎?”她強裝鎮(zhèn)定,目光瞥向桑心玨正扶著溫以寧脖頸的手。
沉卿辰微微一笑,嗓音壓得極輕,像是只說給她一個人聽:“你覺得,我是在管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