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解題步驟沒錯,是題目本身出錯了。有些題,從一開始就不該做?!?/p>
溫以寧的眼淚突然就止住了。她盯著周若滌的側(cè)臉,這個平日看著柔弱的女生,此刻在酒吧昏暗的光線下,睫毛投下的陰影鋒利得像把小刀。
“周若滌,你是不是從來沒喜歡過誰?”溫以寧突然伸手拽她袖口,眼里藏著一點說不清的酸澀。
筆尖微微一頓,她勾起嘴角:
“我喜歡能考滿分的試卷,和銀行卡里只進不出的數(shù)字。最喜歡我媽媽數(shù)錢時眼角的笑紋,還有我哥能在天亮前睡一覺,不用騎電瓶車接單的那天?!?/p>
溫以寧噗嗤笑出聲,眼淚還掛在腮邊,像顆將墜未墜的星星。周若滌把草稿紙推過去,最后一道大題的解題步驟工整漂亮,卻在邊角畫了個小小的叉。那是她每次發(fā)現(xiàn)題目出得不嚴謹時,習(xí)慣性留下的標記。
就像她對溫以寧這場戀愛的評判。
十點的鐘聲敲響時,酒吧的燈光暗了下來,只余一束銀白的追光落在舞臺中央。周若滌突然合上習(xí)題冊,抬頭看向溫以寧。藍紫色的霓虹燈掃過她的臉,在那雙看似溫柔的杏眼里投下一片深不可測的陰影。
“要不要聽我唱歌?”她問,舌尖輕輕舔過下唇。草莓潤唇膏的甜膩香氣混著這句話飄過來。
沒等回答,她突然摘下橡皮筋,黑發(fā)如瀑般傾瀉而下。牛仔褲包裹著她修長的雙腿,地攤買的純棉白t恤在走動時勾勒出纖細的腰線。她走路時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像是踩著只有自己能聽見的節(jié)拍。
麥克風(fēng)發(fā)出刺耳的嗡鳴,沉斯珩的酒杯停在唇邊。威士忌的琥珀色液體里,倒映著舞臺上那個纖細的身影。周若滌只是用食指抵在唇間輕輕“噓”了一聲,整個酒吧的嘈雜就像被無形的手掐住了喉。
“《i
don039;t
know
you》。
”她對服務(wù)生說話時,后頸繃出一道脆弱的弧線,像天鵝垂死的姿態(tài)。沉斯珩的喉結(jié)無意識地滾動,一年前那個暴雨天,全國數(shù)學(xué)競賽頒獎臺上,渾身濕透的少女也是這樣抿著嘴唇,從他手里接過金牌。
點歌屏亮起這首歌的標題時,暮色酒吧老板陸離正往威士忌里扔冰塊。玻璃碰撞聲里,他瞇著眼打量臺上少女:“現(xiàn)在的小姑娘都這么帶勁?作業(yè)寫完了就上臺表演?”他指尖敲了敲桌面,“不過這腿――”
“閉嘴?!?/p>
沉斯珩的聲音很輕,卻讓陸離的酒杯僵在半空。他慢條斯理地摘下金絲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色。
前奏響起時,周若滌閉上眼睛。
“baby
i
know
we’ve
went
through,
any
different
fates
and
shad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