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起時分（第2頁）

她知道，這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告別動作。

可這句話卻像一根線，把她從搖搖欲墜的情緒邊緣拉了回來。

沉卿辰目光掠過溫以寧掌心的糖，沒出聲，但唇角的笑意卻更深了些，藏著點微不可察的涼。

他太熟悉桑心玨的冷，冷到骨子里，卻也總有那么幾個瞬間，溫柔得像個錯覺。他看慣了她這副疏離又失控的樣子，看到這糖落在別人手里，讓他心里生出一絲荒唐的膈應(yīng)。

沉卿辰微微瞇了眼，像是不解，又像在衡量。

她是動了真心？

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否認(rèn)了這個判斷，這太荒謬，也太危險。

周若滌瞥了眼溫以寧手里的糖，沒出聲。她不想再摻進(jìn)去這兩人之間的纏繞，太深，也太纏。

而溫以寧卻笑了。

一根棒棒糖，幾乎讓她的情緒瞬間解凍。那不是安慰，而是默許，是她在這場隱秘關(guān)系中，最渴望的那點回應(yīng)。

哪怕她知道，桑心玨依舊什么都沒有承諾。

……

車門“砰”地一聲合上，世界像被隔絕在另一層密封的靜默里。周若滌和溫以寧剛坐定，就被車內(nèi)空間那種過分的安靜壓得有些發(fā)怵。

深灰內(nèi)飾、暗紋皮座，窗玻璃黑得看不見人影，哪怕隔著街燈也透不進(jìn)來一點余光。周若滌說不上來這是什么牌子的車，但那種近乎隱形的貴氣，像沉斯珩本人一樣，冷、壓抑、不容置喙。她和溫以寧被安排坐在靠窗的雙人位上，沉斯珩坐在對面。

他閉著眼，頭微偏靠著后座。長腿交迭，一只手撐著膝蓋，一只手搭在椅扶上，指骨分明。月光從車窗的縫隙間斜斜落下來，打在他冷白的側(cè)臉上，線條利落得幾乎不真實。

周若滌悄悄看了他一眼，眼神就像被電流掃過，心臟沒由來地跳了一下。

她飛快地移開目光，眼睫微顫，余光還不死心地試圖再瞥一次。明明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甚至連課都沒上過一節(jié)，她卻緊張得仿佛在考試前還沒找到筆。

她不該這樣的。她向來冷靜，也不是那種為長相心動的性子。

可沉斯珩是那個例外。

她記得他的名字，她記得他撐著黑傘向自己走來的步伐，記得他給自己撐傘時的側(cè)臉。

他安靜，不動聲色，卻足夠讓人刻骨。

現(xiàn)在他就在她面前，近到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甚至是眼角一點淺淡的疲意。

周若滌忽然有些懊悔。自己方才在臺上唱了歌，聲音發(fā)緊，頭發(fā)有點亂，表情也有些僵硬。沉斯珩會不會看見了？

她想抬手去理一下頭發(fā)，手卻頓住了。

不能表現(xiàn)得太刻意。她要看起來冷靜、清爽、完美。她得是那種配得上他注視的人，哪怕只是學(xué)生的那點注視。

車內(nèi)依舊靜著，身邊的溫以寧在按手機，沒察覺到氛圍變化。周若滌悄悄吐了口氣，把身體往后靠了靠，努力讓自己坐得從容一點。

可她不知道，沉斯珩睜眼的時候，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

他眉眼淡淡，像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對面的風(fēng)景。只是眼神落下的那幾秒，太靜，也太穩(wěn)。

那目光像是審視，又像是記住了什么。

他沒說話，周若滌也沒抬頭?？諝庵g隔著一層淺淺的溫度，卻像隨時可能劃出火。

“你們喝酒了，對嗎？”沉斯珩終于開口，語氣不重，但尾音微頓，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冷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