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我沒遵從她的要求,讓她感到不安,所以她就恨我嗎?
這是我的責(zé)任嗎?哪怕我覺得是,哪怕我會自責(zé),我也會去參加這次派對,我看不懂我的母親,她陰沉又晦暗不明的眼睛,讓我感覺她忍耐已久在爆發(fā)的邊緣,又感覺她的眼睛里有太多的秘密。
她朱唇輕啟,金色的頭發(fā)在黑暗中好像和黑色一樣了:
“親愛的,是誰邀請你去派對的,是某個男孩嗎?”
我知道她在暗示某個可能的男孩,但在父母的反復(fù)暗示不存在的情況之下,我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接觸異性的想法,只覺得荒謬,十分的荒謬,不知道怎么轉(zhuǎn)到這個方向的。
“天啦,能不能別那么大驚小怪,我肯定會在你們要求的時間之前回家的,還有別的問題嗎?”
我努力擺出了堅定的態(tài)度,并拒絕回答男女情愛問題。
還沒等他們回應(yīng),我便看到了艾米麗對我招手,我便說:“還有什么事嗎?”
父母對視一眼說:“沒什么了?!?/p>
我聳聳肩,不知道他們是否會繼續(xù)糾纏,只能不置可否地說:
“那就好,免得你們又被自己嚇哭了,讓我回來安慰你們?!?/p>
媽媽有點生氣地說:
“我絕對不會像你這樣和我媽媽說話?!?/p>
爸爸捏了捏她的肩膀,她緩過了神,說:
“你也知道的,我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特別焦慮擔(dān)心,你也明白原因,為什么不能體諒我們呢?”
我聽到她的話有點心寒,順著他的話頭搖了搖頭。
我們家里都沒有互相體諒,我怎么去體諒她呢?我的一切痛苦和渴望都要向他們讓路,而我的一切都不被允許。
被困在35年前的不僅有他們,還有我——這些受害者的孩子,被可能存在或可能不存在的威脅、憂慮影響了所有的日常生活,所有的一切都要為了可能性而讓路。
父親看沒辦法讓我回心轉(zhuǎn)意,嘆了一口氣說:
“……你和我們當(dāng)時一樣大,都是16歲,有時候我甚至有一種錯覺,你站在當(dāng)年的人群中,好像你真的成為其中一員……如果你真的成了其中一樣,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么辦,我會怎么樣?!?/p>
這時,我的手機(jī)鈴聲響了起來。
手機(jī)通話顯示是來自“艾米麗”的,按下通話之后,她的聲音輕快地躍出屏幕。
“嗨,朋友,一切準(zhǔn)備就緒嗎?馬上就要到點了,我在你家門外了,你再不來我就不等你了?!?/p>
我回頭看了我爸媽一眼,看到快七點半的時間,我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改變的到來都會痛苦的,習(xí)慣了就好。
在我走后,母親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咬著手指甲,父親耐心地?fù)崦谋?,讓她慢慢地平靜了下來,但她的反應(yīng)依舊非常出人意料——
“不行,維克托,我不能放心讓她一個人走……”
“那我就跟上去吧,按往常一樣。”
父親和母親拉鉤,他倆的微笑讓這個家終于有了一些溫馨而輕松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