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敵深入
謝晚寧踏進(jìn)屋子里時,許家三房老爺許景年的聲音正好傳了出來。
“淮沅啊,你這身子骨……唉,許家產(chǎn)業(yè)這么大,總不能一直拖著吧?”
接下來是許淮沅虛弱的聲音,“三叔說的是,可我父親臨終前囑托……”
他話沒說完,便被一道尖銳女聲打斷,“囑托什么?你這樣子,能活幾年?難不成要讓許家敗在你手里?”
“所以,三嬸的意思是……”
“你現(xiàn)在這樣,子嗣只怕……但總不能讓長房無人吧?”那女聲又得意洋洋的開口,“不如這樣,你五弟的嫡子,康安,你知道的吧?那孩子長得壯,有福氣,你不如把他過繼過來,若是你不成了,咱們?nèi)蘸笠灿袀€保障……”
謝晚寧內(nèi)心冷笑。
許淮沅還沒死呢,這些人算盤就打得這么響了?
她邁步,進(jìn)屋。
滿屋子的人瞬間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呦,今天來客了?”謝晚寧微笑著整理了一下衣服,眸子掃過屋里的陌生面孔,“這么熱鬧?”
“咳咳咳……”許淮沅歪歪斜斜的坐在正中間的太師椅上,咳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斷氣,“娘子,這是家中長輩。”
他將手一引,顫顫巍巍的對著坐在左側(cè)的中年夫婦開口,“這是三叔,三嬸。”
謝晚寧抬眼,打量了一番。
許景年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歲,國字臉上吊著一雙三角眼,兩撇油亮的八字胡隨著說話不自覺地抖動,眉毛也粗粗的擰在一起,一雙眼睛微微外凸。
看上去就是一副精打細(xì)算的模樣。
再轉(zhuǎn)眼,看見那許三夫人時,謝晚寧一時沒繃住,險些笑了出來。
她從未見過這么詭異的妝容。
許三夫人是張瓜子臉,但或許是上了年紀(jì),不大自信,敷的鉛粉太過厚重,顯得顴骨處兩團胭脂像是被人硬按上去的,剃過的眉毛追求著大楚最時興的形狀,用黛石畫得又細(xì)又彎,像兩條扭曲的黑蚯蚓。
“見過三叔,三嬸?!敝x晚寧憋了笑,很是乖巧的躬了躬身,低眉順眼,仿佛溫順的很。
許景年輕蔑的對著謝晚寧上下打量一番,接著冷哼一聲,“這就是新婦?你是個鄉(xiāng)野丫頭,身份比我們許家低就當(dāng)伏低做小,現(xiàn)下不說自己上門拜見長輩請安問候,反而留沅兒一個人在家,你出門去了,難道你爹娘沒教過你,女子應(yīng)當(dāng)相夫教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
“啊?”謝晚寧抬起頭,“這個真是沒教過。”
“連這也不教給你?”許景年冷笑,“可見果然是鄉(xiāng)野丫頭,要規(guī)矩沒規(guī)矩,要不是沅兒身體不好,哪還有你一席之地,要我說……你,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