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珩沒再去看跪在地上的月七,也沒去管一旁垂首林立的侍衛(wèi),只是捏著花,站在那朝陽將升的光芒里,迎風而立。
學武之人,向來對危險最是敏銳,很多時候,腦子還未反應(yīng)過來,身體便下意識地規(guī)避,可這丫頭……
想起那個不退不讓的纖細身影,葉景珩眸中露出些許奇異的色彩。
能突破身體的局限,硬生生的撞過去,還順手打翻了茶壺,掩蓋了肩上的傷口,即使說是燙傷,他只怕也無從查起了。
真是個妙人??!
不破不立
謝晚寧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還是那年第一次跟著師父禾谷走進天機樓。
師父依稀還是年輕的模樣,笑瞇瞇的摸了摸她的頭,接著遞來一把小小的鋒利匕首。
“你無父無母,無牽無掛,與其在世間成為乞丐,不若來做一把利刃?!?/p>
利刃……
夢中場景如水波蕩漾,漣漪散去,仿佛又是年幼時刻苦鉆研武藝的謝晚寧,滿臉的血跡混著泥濘,在暴雨中如淚般滴落在鞋尖。
謝晚寧顫了顫。
她依稀記得,那夜師父將連她在內(nèi)的十三個孩子帶至一間密室,然后笑瞇瞇的告訴他們——
“你們所有人里,只能活著走出來一個。”
密室內(nèi)所有人面面相覷,最開始并沒有人對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下手,甚至在那寒冷的冬日里還會相互擁抱著取暖。
直到三天后,師父端來七碗香噴噴的飯菜放在門口,一切都變了。
幾日滴水未進的孩子們頓時開始焦躁不安,望著那飯菜眼中幾乎要冒出綠光,然而第一個人沖上去了,才剛抓起飯吃了幾口,便被人從后心捅了刀子,第二個上前,還未來得及送進口中,便被扭了脖子。
然后便是無盡的相互殘殺。
血染紅了門口的飯菜,腥氣撲鼻,有人卻視若珍寶,持刀盤踞;
有人無心爭斗,只是想拾撿角落里掉下的米粒,卻也被即刻抹了脖子。
那人倒在地上抽出,流出的鮮血蜿蜒綿亙,如蛇攀爬般流至腳前……
“不要……別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