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楓緩緩挪開手掌,露出擱在柜臺上那兩張按過血手印兒的林霍兩家支票,他囑咐道:“伙計,你可看準兒了,貨真價實的林家商行的支票、霍家商行的支票,價值六萬額?!?/p>
伙計眼睛里閃著金光,他想去碰,可又生怕摸不得,邊只能搓一搓手,賠笑道:“客官,我肯定相信您出手的支票不假,可是我們這錢莊一時半會兒也招不來這么多金子呀……”
狄云楓倚著柜臺,有錢時說話的語氣都要高調(diào)些:“哦?有多少?”
伙計恭敬答道:“我們這邊兒只有五千兩白銀,我這邊兒最高只能給你個一千兩,超過一千兩的交易還得請示我們家老板……呃,我們家老板這些天出城辦事去了,所以您看您這邊兒是不是先拿一千兩去用著?”
狄云楓挑眉道:“一千兩哪兒夠我去逛窯子的?”
“這一千兩客官要是去其他窯子穩(wěn)夠你風(fēng)流快活一陣子了,若客官要去飛雪樓,那這點兒銀子確實兩日用的,”伙計按著狄云楓那兩張支票,腦袋就差從柜口里鉆出來,“不如這樣吧客官,我這邊還有幾張一萬兩開好面額的銀票,您先拿去用著?”
“哦?你們家又是何等商行?開的銀票靠譜么?萬一我去了飛雪樓,拿出手來別人不認,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狄云楓問道。
伙計趕忙補充道:“放心放心,這個客官您放一百個心,我們家雖沒有林霍兩家財力雄厚,但身為涼城第一商行絕不是蓋的,不說別處好不好使,就是咱這涼城里,這銀票不論是飛雪樓里叫姑娘或是青街小巷吃湯面,都用得著!”
狄云楓見天色不早,也沒再多廢話,他抽回一張支票留下一張道:“這一張支票的額度是三萬兩,你這邊白銀給我一千兩,銀票給我一萬兩,那算起來就一萬一千兩,我這支票里還有一萬九千兩,你們可要記下了,到時我銀子和銀票都花光了還是要回來取的?!?/p>
“好嘞,沒問題沒問題!我這就給客官您去盤算盤算!”
一萬一千兩,再加上狄云楓儲物袋里本身還有兩千多兩,攏共一萬三千多兩背在身上,他走起路來都是帶風(fēng)的。
狄云楓尋思著先找一家客棧定居下來,再趁夜去飛雪樓里瞧一瞧,他先前還以為飛雪樓是個文人雅士聚會之地,沒想到竟是風(fēng)雪場所,能約來此地見面,想必那柳扶蘇一定是個風(fēng)流之人。
“麻煩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這街道中央冷清得只有狄云楓一人,不是讓他讓又是讓誰讓?
狄云楓欣然避讓,那人會讓“麻煩”二字便曉得是個知書達理之人,大道寬敞,他改道便是。
“嗒,嗒,嗒……”一輛極為豪華的馬車包攬了整條陽關(guān)大道,光是趕車的車夫便有三人,車旁隨著六個侍女打扮的姑娘,這些姑娘的年紀皆不過二十,各個生得粉嫩可人,可就是她們這樣的美女兒,腰間可綁著各類短刀,暗器……她們的武力不曉得多高,但若是如惹她們,估計沒什么好下場。
狄云楓站在一旁,靜靜地等馬車過。馬車掠過他,剛好有人半撩窗簾兒,伸出一只芊芊玉手,玉手的中指上和小指上皆帶有寶石戒指,手腕上亦配有一只血玉鐲子??偠灾@是一只很美麗的手,也是一只很富貴的手。
“嗯?怎么還有個人?”馬車中的主人發(fā)問,她的聲音就像鳥歸林時般那種愉悅在山間的清脆。
一個侍女走至窗邊,打量了狄云楓一眼,便沖那馬車里的人道:“于姑娘,這人背著刀,帶著面具,身子也還強壯,屬實出現(xiàn)得很奇怪,他應(yīng)該不是本地人?!?/p>
“哦?不是本地人就更該注意了?!庇诠媚镙p言道。
狄云楓沖之行了個江湖禮節(jié),問道:“姑娘是要在下注意什么?”
一旁的侍女先替于姑娘解答道:“于姑娘,你瞧這人的動作與自我稱呼,他肯定是個流浪之人?!?/p>
經(jīng)這么一說,幾位隨候的侍女皆陰冷地盯著狄云楓,有些厭惡,有些警惕。
警惕一個來歷不明的江湖人士,很正常。狄云楓并不在意,聳了聳肩:“告辭了?!钡酪痪潆x別便要離去。但馬車里的于姑娘喊住他道:“外來人,天馬上就要黑了,涼城有宵禁你可能不知道?!?/p>
狄云楓抱拳行禮:“多謝,我現(xiàn)在知道了?!?/p>
“呵呵呵……可真是有有趣的外鄉(xiāng)人?!庇诠媚锇V癡地笑,笑聲不大卻極具穿透人心魄的力量,光是這笑聲聽了都能讓人想入非非,魂牽夢繞。
“于姑娘,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笔膛畡竦?。
“走吧?!庇诠媚锓畔麓昂煟栈赜袷?,馬車亦緩緩滾動,一隊人馬朝前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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