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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我家二郎真英俊

等入夜了，張巡照例洗完澡在等頭干，張母卻非常罕見的出現(xiàn)在張巡的面前。張巡披散著頭發(fā)，沾點(diǎn)衣冠不整的意思，還想著是不是要走避一番。

張母卻示意不必躲，算起來上一次給張巡梳頭，已經(jīng)是七八年前了。之后給張巡梳頭的就是其他仆役侍女，整冠的也是別人。

給我梳頭？

做咩??？

但既然老太太說了，張巡肯定不能拒絕，父母為孩子梳頭，這是父慈子孝的典范，在如今這年代算是值得吹揚(yáng)的事。

“這發(fā)須多好啊，如墨一般?！睆埬溉硪槐笱朗?，慢悠悠的給張巡梳頭。

“啊……”張巡回憶了一下，好像張母兩鬢已經(jīng)有了些白發(fā)。

到底馬上奔六張了，就算保養(yǎng)的再好，可生了六個孩子之后，也會衰老的。是不是要鑄造一座小金塔，專門派人儲存好老太太梳頭落下來的白發(fā)，將來跟著她一起下葬啊。

唔……

“這頭顱也好，既是我張家的，也是宋家的?！闭鷣y想著呢，張母突然來了這么一句話，有點(diǎn)猝不及防的意思。

“母親？”張巡自然回頭，有些不解。

“你的心思我早已知曉，但你祖父的墳塋都在這里，我是不能離開的?！睆埬复葠鄣呐牧伺膹堁驳募绨?，示意張巡別動，不要妨礙她梳頭。

“國家板蕩，勢已艱危。賈平章若是勝了還好，若是敗了，則常州必當(dāng)韃虜要沖。到時鐵騎飛至，弓弩分張，我常州必不能保全?！?/p>

張母手中的象牙梳漸漸地停了下來，很顯然她知道宋朝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末期，風(fēng)雨飄搖甚至都不能夠拿來形容此時的情勢，危如累卵才更恰當(dāng)。

賈似道揮師百萬前去迎戰(zhàn)伯顏，百萬之兵到底如何成色，別人不知道，張母怎么會不知道？父兄祖先都是統(tǒng)兵文臣，知軍事，這兵馬雖然是天生地長的，想要練成，卻須得時日。

官軍一敗再敗，哪里還有什么精兵強(qiáng)將啊。

前頭朝廷過兵，除了殿前諸軍還有個模樣，其他的兵馬，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抓來的饑民游民。其形狀別說和馬雍麾下已經(jīng)練了一年多的官軍相比，甚至沒有辦法和每年只會操兩次的常州團(tuán)練弓手比較。

那能叫軍隊(duì)嗎？

不能！

帶著這樣的軍隊(duì)，去迎戰(zhàn)韃虜二十萬百戰(zhàn)之師，勝利的概率幾乎為零。

如果賈似道敗了，正當(dāng)大運(yùn)河要道的常州，就必然會成為宋元兩軍爭奪的核心關(guān)鍵。朝廷在常州并沒有多少官軍，知州趙汝鑒也只是個循吏文臣，沒有多少威聲。

一俟開戰(zhàn)，張巡必然被擁戴起來，成為全城的中心。

“你早有預(yù)料是不是？”張母慢悠悠的從懷中掏出一張草稿。

草稿上赫然是張巡之前決定要暗中綁架的常州忠義之士的名單，以及他們的籍貫和所在。

“這這這……”張巡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事。

“韃虜若來，你統(tǒng)兵進(jìn)城戍守，覺得必須家小俱在，才能堅(jiān)定滿城人心？”張母仿佛看穿了張巡的心思一般，笑著把草稿紙遞給張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