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崔尚儀忍不住道:“太后……若是難過……”
謝玉琰道:“其實二郎不知道,他麾下的幾千人馬早就被我掌控,他若不肯死,到時便會有人動手。”
“早在入宮之前,祖母就說過,旁人想要在宮中存活,要花一輩子去學(xué)如何勾心斗角,而你只需做一件事。不要讓人知曉,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如果人生下來就分善惡,她是后面那種。
她也曾裝得賢良淑德,靠著這名聲被先帝封為皇后,可惜終究敵不過先帝鐘愛的娘子又被廢黜。
后來她再度回到宮中,重新坐上皇后之位,不知曉的會以為,她在慘烈的宮斗中,學(xué)會了些手段,卻不知只是展露她一點點真性情。
第二次被廢是因為皇儲之爭。
先帝想方設(shè)法為愛子鋪路,可他那愛子才登基兩年,都城就被攻破。
她親眼看著皇帝和寵愛的娘子、公主們被擄走,王淮出現(xiàn)在齊人身邊,她就知道機會來了。
她慫恿王淮去做偽帝,等齊人離開之后,就能將都城還給大梁。
這樣的亂世里,做什么都是應(yīng)當(dāng),最重要的是將性命掌控在自己手中。
謝玉琰將裝著王淮人頭的匣子重新蓋好。
“將人頭送給謝太尉?!?/p>
有了偽帝的人頭和足夠的軍資,與齊軍交戰(zhàn)就暫時沒了后顧之憂。
……
京城再次被圍困的時候,謝玉琰剛剛睡醒,正讓崔尚儀給她梳最喜歡的發(fā)式。
長發(fā)只簪一半,剩下的如鴉般垂在腰側(cè)。
透著股無拘無束的散漫和自在。
讓人恍惚忘記了外面緊張的戰(zhàn)事。
朝廷十萬大軍剛剛遭遇齊人就大敗收場,剛登基的大梁皇帝更是沒有了對戰(zhàn)的信心,被一干官員和將領(lǐng)護著南逃。
“謝太尉也帶人降了齊人?!?/p>
八十四歲的謝太尉,早就不能征戰(zhàn),他的地位和名聲卻是大梁的一根脊梁。
“娘娘,太尉不但做了降臣,還會助齊軍南下。”
說完這些,眼線頓了頓道:“太尉說……”
“您并非謝家骨血,養(yǎng)您這些年,您也該有所回報,等他與齊人一同兵臨城下時,您便下令打開城門,助他在齊國立下第一功,日后謝氏封王封地自然是太后的依仗?!?/p>
“娘娘您貴為太后,若是前往齊國,也能有個好前程?!?/p>
“就憑……就憑娘娘兩次被奪太后位,兩次重新恢復(fù)身份,可見……有那個手段,去了齊國誕下子嗣,說不得哪天又成了齊國的太后。”
謝玉琰忽然笑起來,臉上是渾然天成的嫵媚,到了這般年紀,祖父卻還要利用她這張面皮。
“這是勸吾三嫁嗎?”
屋子里氣氛一凝。
謝玉琰淡淡地道:“再嫁也無不可,只要他能似王淮一樣,讓吾掌管都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