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姜梨的聲音帶著驚喜,“瑾辰方才手指動了!“
薛明珠低頭,少年蒼白的手指又微微動了動。
田繼文絲毫不受干擾,手中第二根銀針直刺啞門穴。昏迷三日的姜瑾辰喉間發(fā)出微弱的嘆氣聲,等田繼文手中第三根針沒入風(fēng)府穴,姜瑾辰睜開眼,只是漆黑的瞳孔卻蒙著層灰翳,沒有焦距。
姜梨心提到心口,卻屏住呼吸不敢發(fā)出任何動靜。
田繼文輕輕捻動銀針,等拔出最后一根針時,床榻上的少年眼珠動了動,停留在薛明珠臉上悠悠開口,“阿娘!”
薛明珠又悲又喜,一把握住兒子的手,語帶哽咽,“辰兒,你急死阿娘了!”
少年眼睛又看向姜梨,“阿姐!”
“阿姐在。”姜梨泣聲道:“阿姐一直都在?!?/p>
姜瑾辰費(fèi)力的轉(zhuǎn)動著眼珠,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略微有失望之色,“孩兒不好,讓阿娘擔(dān)心了。”
薛明珠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一巴掌,含淚道:“等你醒了,阿娘罰你將花圃里的枯枝全部收拾干凈。”
“好!”姜瑾辰啞聲道。
“阿姐,”少年頓了頓,翹了翹食指指了指姜梨的頭,蒼白的臉上浮上一絲笑意,“你的珠花歪了?!?/p>
能不歪嗎?
不但珠花歪了,她知道她發(fā)髻也松了。
“阿姐素來愛美,還是先去洗漱歇息一會子再來,”少年虛弱的聲音帶著調(diào)侃,說完還不忘朝她眨眨眼。
還是那個體貼善良的弟弟。姜梨忍著泛濫的淚意,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好,阿姐先去洗漱?!?/p>
姜瑾辰又轉(zhuǎn)向母親溫聲道:“阿娘,你也去歇歇吧,”
“我再陪陪你?!毖γ髦樯岵坏米唛_。
“有田大夫和雙瑞在,不礙事。”姜瑾辰勸道。
阿娘面容疲憊,雙目血紅,一看就是不眠不休一直守在他身邊。
見母親還不走,他輕輕嘆了口氣,催促道:“阿娘快去歇歇?!?/p>
田繼文也道:“公子剛醒不宜多說話,我稍后便會調(diào)配藥湯為公子沐浴,夫人在這里也幫不上忙,不如去歇息片刻?!?/p>
薛明珠看他雖然虛弱,但神志已經(jīng)清明,加上有田繼文守著藥浴,才含笑道:“好,娘去歇息,有什么讓雙瑞來告訴我。”
姜瑾辰點點頭,含笑道:“我知道?!?/p>
等薛明珠和姜梨一走,姜瑾辰收斂了眼里笑意,攥緊了被中的手掌。
半年前,他便知道姜瑾軒是父親的兒子,但他一直沒有告訴阿娘。
若是能夠,他寧愿阿娘一輩子都不知道。
但現(xiàn)在看來,似乎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