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動作,老舊的床板發(fā)出吱呀一聲響,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他深吸一口氣,在原地靜坐一陣。
沒有窗簾,皎潔的月光從玻璃窗透進來,靜默且冷清,微長的睫毛在他眼下映出一片陰影。
半晌,郁酌半抬起手臂,很輕地在衣袖上嗅了嗅,隨即眉頭緊皺。
血腥味太重了。
就這樣待了不知道多久,終于,趁著夜深人靜,郁酌悄悄出了房間,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四處轉(zhuǎn)轉(zhuǎn),試圖找個有水的地方。
誰知找了十來分鐘,他一點水源也沒發(fā)現(xiàn),卻在經(jīng)過一棟復(fù)式住宅的拐角時,遠遠地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段煊。
他面前還站了個人,臉色不太好看,兩人正在爭吵,內(nèi)容聽不清,似乎和物資之類有關(guān),郁酌腳步一頓,饒有興味地停下來。
可惜他還沒看出什么,很快,只見那人似乎被觸怒了,趾高氣昂的,大聲對段煊說了句:“不要多管閑事!”接著便惱怒地離開。
段煊站在黑暗中,沒追上去,顯然也壓著怒火,周身氣息凌厲,沉默著在門前臺階上坐下,嘴里咬了根煙,打火機咔噠響了兩聲,火光明滅,映出他半邊側(cè)臉輪廓,卻始終沒點上。
這就結(jié)束了?
看了幾秒,郁酌覺得沒趣,轉(zhuǎn)身要離開,卻一腳踩上枯枝。
“什么人?”
聽到動靜,段煊迅速站起身,警惕地朝那個方向望去。
郁酌動作一僵,頓時靜止在原地,心中暗罵一句,要不是腿上不方便,他根本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但眼前的情況不允許他多想,幾秒鐘后,他嘆了口氣,自覺走出去,十分真誠道:“段哥,好巧?!?/p>
段煊已經(jīng)卸下白天的裝備,只穿了件黑色短袖,站起身時,胸腹間的力量感若隱若現(xiàn),整個人帶著刀鋒般的銳利,在夜色中緊盯著他。
見來人是郁酌,他神色稍霽,但仍然沒有放下戒備:“這么晚了,你在外面做什么?”
察覺到他話語間的質(zhì)問,郁酌神色如常,回答時,語氣習(xí)慣性帶上幾分抱怨:“今天沒有水,身上血腥味太重,熏的我睡不著?!?/p>
他話語間毫不客氣,嘴角弧度卻不變,眼神在月光下顯得明亮而順從。
沒等對方回答,他又繼續(xù)向前一步,語氣輕而緩,彎著眼睛說:“段哥,你知道哪里可以洗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