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微微下壓,神色仍然冷靜,手背上的青筋卻泄露了他的情緒,體力也即將耗盡。
然而下一秒,不斷加重的力道卻突然一輕,破風(fēng)的箭聲傳來,短箭貫穿喪尸的腦袋。
段煊沒有猶豫,立即反手將刀插進手邊的喪尸腦中,側(cè)臉濺上星點的血跡,紅褐色格外醒目,襯得他表情更冷。
轉(zhuǎn)身的空檔,他不經(jīng)意朝圍墻邊望去,穿過尸山尸海和冷硬的弓箭,正好看見郁酌站在高臺,彎著眼睛朝他挑眉,似乎有些得意。
段煊:……
發(fā)燒
這次的尸潮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嚴重,有人拼死抵抗,也有人再也沒能回來,被感染后,不想變成行尸走肉,選擇在尸變前死在戰(zhàn)友的槍口下。
戰(zhàn)役至傍晚才結(jié)束,絳紫色的晚霞染上半邊天,因即將入夜而濃稠,逐漸蒙上一層深灰,照映著地面的慘狀與鮮血。
基地里一片狼藉,喪尸群暫時退去,但大家不能休息,甚至無暇為逝去的同伴悲傷,緊急修復(fù)圍欄和高墻。
郁酌手臂有些泛酸,感受到空氣中溫度降低,被風(fēng)吹過的地方隱約發(fā)冷,猜測是藥劑起作用了,心中煩躁,覺得連小腿的夾板也重了不少。
身旁不斷有人路過,他懸著一條腿向前,慢吞吞沒走多遠,突然被一輛小型貨運車擋住去路,車停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不是沖他來的,而是搖下另一邊車窗,似乎在和人說話。
郁酌懶得挪窩,于是支在原地半晌沒動,模模糊糊地聽著車輛另一頭的人嗓門提高,像是和司機吵了起來。
?
等了又等,見他們沒有結(jié)束的意思,郁酌不耐煩了,從車后繞過去,想看看是誰在路中間攔車礙事。
剛側(cè)過身,一個熟悉的肥胖身軀便出現(xiàn)在他眼前。
洪望正被人攙扶著,嚇白的臉還沒緩過來,腿也是軟的,神色中卻帶上幾分故作鎮(zhèn)定,顯得有些滑稽。
他本人卻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沖司機站在車門邊擺了擺手,指點江山道:“趕緊的,和以前一樣,把車上的東西先送到我那兒過目?!?/p>
還挺命大。
郁酌沒想到他還真能活著回來,心里嘀咕了一句禍害遺千年。
駕駛座的司機神色為難,臉色很不好看,腦門都急出了一層汗,猶豫道:“可是今天的傷員——”
“沒什么可是的,我的意思你聽不明白?不先讓我檢查,我怎么確定你們沒有私吞?!?/p>
洪望將他的話堵了回去,氣也順了,理所當(dāng)然地說,“讓他們多等一會兒沒什么不行,我也剛從喪尸堆里回來,有喊過一句苦一句累嗎?”
郁酌在一旁聽著,簡直要被他的話逗笑,眼看著司機沒轍了,思索幾秒后,突然上前一步。
他冷不丁地說:“您不累是應(yīng)該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