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直到這時候,
雨水終于隱約有了要停歇的意思,淅淅瀝瀝的聲響小了許多,只在空氣中殘留著濕潤氣息,
寒意襲人。
營賬簡陋,
郁酌洗干凈手,
幾滴水珠順著小臂滑進(jìn)衣袖中,浸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被風(fēng)吹得冰涼。
他轉(zhuǎn)了一下手腕,
抬起頭時,
終于對上其他人直勾勾的視線。
蔣自明在一邊看得有些傻眼,再次懷疑段煊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東西附了身,不然怎么會毫不猶豫地聽了這少爺?shù)姆愿?,還真就站在旁邊給他倒水了。
隔著篝火,他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zhuǎn),
隱隱覺得哪里奇怪,又摸不著頭腦,只能牙酸地故意道:“隊(duì)長,我手也還沒洗呢,你看要不然——”
他話沒說完,段煊側(cè)過臉看了他一眼,
沒出聲,
接著便直接把水壺?cái)R在燒水架上。
幾簇火苗倏地冒上來,舔舐著水壺底部,
滋滋的灼燒聲響起,代替了他的回答。
蔣自明訕笑兩聲,不說話了。
說話間,郁酌坐在火堆旁烤火,待暖意驅(qū)散身上的涼意時,已經(jīng)默不作聲地開了一盒罐頭。
這兩天情況危急,路上他們只帶了壓縮餅干,這東西雖然甜,但仍然有些難以下咽,他卻不得不一連吃了好幾頓,這段時間已經(jīng)不想再看到任何餅干類的食物了。
半晌,他抬起眼,見蔣自明一副被噎住的表情,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故意沖他露出點(diǎn)笑容來,眼眸潤亮,倒映出幾縷搖曳的火光。
盡管這段時間差不多看習(xí)慣了,蔣自明還是被他的臉攻擊到一瞬,暗道真是禍水。
他下意識撇撇嘴,本來還想再說幾句,但又想起幾天前房屋倒塌時,對方怎么說也是救了自己一命,最終還是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頓了幾秒,他正要收回視線,又突然注意到什么,目光一動,順口便問道:“小少爺,你一直戴著的那條項(xiàng)鏈哪兒去了?!?/p>
郁酌身上的花哨玩意不少,但換來換去,始終戴著沒取下過的只有一條銀色吊墜,似乎對他很重要,當(dāng)然也價(jià)格不菲,鑲嵌其中的碎鉆亮得能把人眼閃瞎,很難不被注意到。
聽他這么說,郁酌神色微斂,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項(xiàng)鏈不知道什么時候丟了,頸間空蕩蕩一片,忍不住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