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煊在心里猜測。
他站在原地,汗水順著臉側劃過,知道這時候明明應該把人搶回來,腳步卻生了根似的停住不動。
如果郁酌并不是被迫的,而是愿意和對方離開,他又要怎么做?
段煊眼底涌起戾氣,略帶躁意地擰了擰眉,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也不可能就這樣把人放走。
車門邊。
柯謹看著對方安靜上車,下意識笑了笑,不禁松了口氣,郁酌看起來對段煊也并沒有多喜歡,只是一時的新鮮感,等回家之后,很快就會把他忘得一干二凈了。
“小郁……”
他一手搭在車門邊,對蔣自明的話充耳不聞,心情好了不少,正要跟在郁酌身后一起上去,話只說了半截,剛抬起眼,卻見郁酌腳步微頓,一言不發(fā)地轉過身,看著自己笑了笑。
柯謹:?
車頂安裝了一排小燈,淺光傾斜著掃過,將郁酌發(fā)頂染上一層淺金色,發(fā)絲蓬松,顯得人神色柔和,眼眸也是亮的,在細長的睫毛下稍暗下來。
柯謹一時間看愣了,以為郁酌有話要說,想要上前。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出聲,緊接著,只見對方緩慢地向后撤開一段距離。
耳邊安靜無聲,郁酌就站在車梯口,似是隨意地向右手邊側了側身,發(fā)絲微微垂落,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地抬腳,把柯謹踹了出去,關緊車門。
“郁——”
又來?
肩頭傳來劇烈的疼痛,骨頭咔嚓一響,柯謹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發(fā)難,也不知道郁酌的身體是什么時候恢復的,連防守的人都沒留在里面,掉以輕心被扔了出來。
等他強撐著站起身時,車門已經(jīng)關死,無法從外面進入。
柯謹惱怒地頓了一瞬,狠狠砸了一下車門,吩咐其他人:“還不快想辦法開門!”
基地火光漸暗,數(shù)不清的喪尸將這里團團圍住,空氣中彌漫著危險氣息。
段煊喘息一聲,身上的傷痕泛起細密的刺痛,讓人難以忍受,卻死死地盯著不遠處,朝裝甲車走去。
怪物越涌越多,他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手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隱隱發(fā)白,揮刀解決掉身側的喪尸,嘴唇緊抿,強忍著疼痛,又被源源不斷的攻擊拖住腳步。
“郁、酌?!?/p>
這個名字從喉間滾過,段煊抬眸看向前方,周身涌起難言的無力感,傷口血液凝固,幾乎已經(jīng)麻木了,冰天雪地中,冷風刀似的劃過臉側。
夜色濃稠。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喧囂,突然,一束強光掃過來,頃刻間將黑夜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