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啊,想到下午那句“喜歡你的味道”,謝紅苗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當下也就不再躲著,大大方方地進廟,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你也睡不著么?”
“師父,告訴我,”下一刻,卻聽青年低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傍晚的那些人中,哪些是我爹娘的仇人?”
謝紅苗心中一凜,停了動作:“你怎么知道?”
話一出口,對上青年漆黑的眼睛,心中暗叫“不好”,果然青年的目光暗了暗:“所以,我沒有說錯?!?/p>
“人與妖勢不兩立,我已經(jīng)看到了。而你以前說的,我爹是妖,我娘又是瑤華宮的,那些人……又怎么會放過他們?”青年走上前去,頭靠著那雕像的裙擺,好像在盡力咽下自己的情緒,“都有些誰?高寒月?沈青珉?袁嘯山?還是他們都有?”
謝紅苗一時無言以對。
以郎玄的敏銳和直接,只要他想到了,就無可欺瞞,原作小說中他大殺四方也正是有報復的原因在……
但這卻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阿玄,”盡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謝紅苗走上前去,再度將手放上他的肩膀,“你聽我說,你娘她絕不愿意看到你們自相殘殺……還有你爹,你想想你爹,他還活著!”
謝紅苗抬起頭,與回頭的青年對視,努力地展現(xiàn)自己所有的誠意,“你相信我!等時機到了,我會帶你去見他,然后你們遠走高飛!”
青年漆黑的眼睛光芒閃動,如同點點燦爛的星空又如同蟄伏著野獸的密林,謝紅苗屏住呼吸,等著他的答案,卻猛地聽他道:“有人!”
瞬息之間,被一股力道攔腰一帶,帶得飛起。
腳下一實,卻是到了橫梁上。
被堅實滾燙的身軀整個籠著,后背緊貼著蓬勃有力的心跳,謝紅苗下意識要掙開,腰間的手臂卻如鐵箍一般。
剛要開口,嘴上又多了一個寬大的手掌,一下捂了半張臉。
郎玄的聲音傳音入密:“在門口了?!?/p>
下一刻,下方的地面上幾乎是憑空出現(xiàn)一般,多了一道身影,頭戴斗笠、白紗飄拂,還是高寒月!
謝紅苗:!
當下也不管自己的姿勢如何尷尬,再也不敢動了。
那高寒月靜靜地站了一會,卻是將手按在了胸口,仿佛是在壓抑那里的起伏似的。
謝紅苗心生不解。按理說,以她的修為,從湖旁凌波微步而來應(yīng)該輕而易舉,而其他兩大宗師還在,更無可能受什么傷。
下一刻,卻見高寒月面向著那秦碧水的神像,突然抬頭。
謝紅苗嚇了一跳,一顆心直蹦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用手捂嘴,卻正蓋在郎玄的手背上。
幸而高寒月只是微微抬頭,目光尚不及上頭的橫梁,她應(yīng)該是在望那神像,口中喃喃:“師妹,是我錯了……”
聲音似有無限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