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他死在御獸門!”賀鳴空怒吼一聲。
說完一怔,意識到了自己失言,面向周圍一雙雙關(guān)注的眼睛,沉默良久,終于自嘲似的搖了搖頭:“不錯,老夫當年向你們說謊了……如藍他……沒有病,更沒有死。當年一戰(zhàn)后,他執(zhí)意離開了御獸門……他是老夫最最鐘意的弟子,老夫愧對師門,更不想遭人恥笑,才宣布了那個假消息?!?/p>
“如今……老夫年事已高,也無謂那些虛名,倒是想……倒是想……臨死之前,還能再見他一面……”賀鳴空的語聲漸漸顫抖,神情悵然。
謝紅苗聽得一陣心酸,賀鳴空說的是肺腑之言。
一個老人、一派宗師,愿意當眾承認自己以前極力隱瞞的事,晚節(jié)不保,已是極大的勇氣。
也正是因為師徒情深,根據(jù)原作小說,所以在二十年前,于如藍的死訊傳出之后,賀鳴空便宣布退位讓于袁嘯山,自己常年閉關(guān)。而后,根據(jù)原來的時間線,黑化的郎玄率領(lǐng)群妖殺去,蒼老的賀鳴空為了保衛(wèi)自己的門派力戰(zhàn)而亡。
謝紅苗這邊還在感慨,那頭郎金瞳卻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不對,不對!那會是誰殺了他?”
賀鳴空渾身一震,長須跟著一抖,怒吼道:“胡說八道!他分明是自己走的,老夫做過便是做過,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何必欺瞞?”
郎金瞳的金眸卻跟著顫動:“那我問你,當年可是如藍兄弟將我葬入了百獸窟?”
“不錯,”賀鳴空接口,“他堅持要親手去做,絕不假手于人……”
猛地停住,瞠目結(jié)舌,臉上出現(xiàn)了難得的慌亂神色:“這……”
郎金瞳也是面色凝重,如同烏云壓頂:“這便是我要說的。當年他故意射我左胸,造成假死之相;又親手將我埋入百獸窟,保我性命;這二十年來,又怎會將我丟在那處,不管不顧?除非……”
這個“除非”,縱然不說,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已聽得出來。
賀鳴空的聲音漸漸顫抖起來:“當年他來向老夫辭行,說要過新的日子……莫非……莫非是自尋短見?”
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氣力,整個人都變得蒼老衰頹。
“不,我爹絕不可能自尋短見?!?/p>
一個平和卻堅定有力的聲音響起,如同暴雨后的一束陽光,穿透黑云,無限清亮。
賀鳴空臉上的悲傷、狂亂之色一下子凝住,循聲望去。
謝紅苗也跟著去看,只見許夢白拄著拐杖,慢慢地從追云派的隊伍中走了出來:“我爹當年離開御獸門后,與我娘在一起,還生下了我,他確實過上了新的日子?!?/p>
“你……你說什么?你是如藍的孩子?”這一下對于賀鳴空來說真是大落大起,只見他捂住胸口,才顫巍巍地問出了這句話。
身邊御獸門的門人趕上來想要攙扶,卻被他急切地揮開,飛掠到許夢白面前:“孩子,你抬起頭來,讓我仔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