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心中恐懼,但依然咬緊牙關(guān),堅(jiān)持狡辯:“相公,這都是意外,或許船確實(shí)漏了,卑職疏于監(jiān)管,但卑職沒有理由欺瞞您!
船沉了,卑職哪怕不是主責(zé),也會被牽連賠補(bǔ),怎么可能干這種自作自受的事情呢?”
“你怎么會干出這種事?當(dāng)然是因?yàn)槟阖澬牟蛔?,想要昧下這筆財貨!”
朱勔氣極反笑,直接抬手給了段明一個大耳刮子,扇完后自己都覺得手疼,緊緊攥了攥拳頭。
段明半邊臉頰腫起老高,依舊跪伏在地拼死抵賴:“冤枉啊!相公冤枉啊,卑職絕不敢欺心!”
一旁的趙子稱,見了他們主奴的把戲,內(nèi)心暗忖:
“是了,這段明肯定知道,如果承認(rèn)蓄意欺瞞、制造事故,絕對逃不了一死,還會連累全家。
所以哪怕朱勔已經(jīng)掌握了初步證據(jù),但只要船還沒撈上來、沒拿到十足鐵證,段明就必須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死撐到底。
而聽朱勔的意思,這次押運(yùn)的石綱里,似乎不僅有給皇帝的假山奇樹,還捎帶了些別的貴重財物。
段明的作案動機(jī),應(yīng)該就是看上了這筆橫財、想制造意外監(jiān)守自盜……不過這個理由還是不太充分,他能被朱勔重用,等于是端著金飯碗,為什么還要鋌而走險賺這筆快錢?”
趙子稱心中盤算的同時,另一邊朱勔也連續(xù)扇了段明幾耳刮子,手扇疼了就讓親兵拿槍桿抽打。
但段明哪怕被抽得渾身是血,果然還是堅(jiān)持咬死了不松口。
嘴硬還有可能九死一生,認(rèn)了就是立刻十死無生。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好,本官就讓你死得心服口服!董超,先把船上的箱籠全部撈上來,再設(shè)法把船體也撈上來,看看有沒有別的證據(jù)!”
朱勔也懶得跟對方打嘴仗了,就吩咐先安排打撈。
船上有不少財寶,哪怕不是為了治段明的罪,也必須盡量撈回來。
董超立刻虎吼應(yīng)諾,然后就指揮水手干活,一群人拿了繩索、撓鉤,就紛紛下水了。
原本朱勔想直接讓趙子稱和慕容言帶來的人打撈,但情況有變,應(yīng)奉局內(nèi)部出了家丑,他不希望被外人看笑話,這才臨時改了主意,讓團(tuán)練下轄的廂軍動手。
趙子稱也不想太張揚(yáng),就低調(diào)地繼續(xù)在旁邊假裝看風(fēng)景。如果朱勔自己能搞定,那就最好。
等待打撈結(jié)果的時間,總是顯得那么漫長。
廂軍水兵們了好大的力氣,足足努力了一刻多鐘,潛水把好多繩索、撓鉤綁在了沉船內(nèi)的重物上,然后又指揮大船上的士兵們奮力拉扯。
可惜,最終也只是撈上了一些零碎的小東西,至于那座假山,和船中最大最沉重的幾十口箱子,卻是一個都沒撈上來。
整個過程中,麻繩還被磨斷了好幾根。
朱勔等得焦躁,忍不住拿出馬鞭,狠狠抽打了幾個帶頭潛水的廂軍隊(duì)率。
“腌臜潑才!那么多人還拉不上幾口箱子!氣力不夠就加人手!這還用本官教么?”
幾個基層軍官被打得滿臉是血,連連告饒:
“相公恕罪!非是我等不盡力,是那些箱籠過于沉重,而且在水下不好使力,繩索被船艙擋著,不能直上直下用勁兒。”
“俺們已經(jīng)加了人手了,但是沒用啊,幾根繩索綁在同一口大箱上,但往上拽的時候,每根繩子吃的勁兒有大有小,就陸續(xù)崩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