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措辭,不知該如何將那批有毒的銀絲碳追回。
門是敞開的,夜風(fēng)穿過廳堂,燭火忽明忽暗。
二人都沉默著,堂內(nèi)掉落一根針都聽得見。
蕭治轉(zhuǎn)著手上的玉扳指,忽然道,“我想起來,這批銀絲碳也受了潮。如果皇妹不急著用,我讓內(nèi)侍給你換一批更好的?!?/p>
時安夏隨口應(yīng)一聲,“好,多謝皇兄”。
話剛落,蕭治便吩咐下去,“小樹子,你跟著公主的人去點一下今日送來的銀絲碳?!?/p>
時安夏詫異,“現(xiàn)在?”
蕭治點點頭,“對,就現(xiàn)在?!?/p>
時安夏神色平靜,吩咐北茴帶著小樹子去辦。
她也再無話問蕭治。
外頭來了一列內(nèi)侍,原先怎么把銀絲碳抬進來,現(xiàn)在就怎么把銀絲碳抬出去。
太子蕭治也匆匆告辭,似乎深夜來這一趟就專為了索回受潮的銀絲碳。
他并不解釋,也無從解釋。就覺得皇妹什么都不問,許是知道了什么。
臨走前,他遠遠朝著時安夏深深一揖,無顏以對,無話可說,轉(zhuǎn)身消失在夜色中。
時安夏靜立在廊下,燈籠的柔光在她雪色狐裘上渡了一層清淺的紅暈。
北茴悠悠道,“夫人,太子殿下心思正。”
“那是自然?!辈蝗凰笆酪膊粫软斨薮髩毫I救他出京,后又將北翼交到他手里。
可這樣的人,身邊若是多幾個耳根子軟的,必埋下禍根。
申思遠去而復(fù)返,早等在月洞門口。
他遠遠拱手一禮,“公主,下官……”
時安夏輕啟檀口,打斷他的話,“申院使請跟我來,我給你個交代?!?/p>
幾人入了暖閣,北茴侍候在側(cè),沒有避走。
時安夏坐下,歇了好一會,才喘勻了氣兒,“你想得沒錯,那‘百日醉’是我讓人浸在銀絲碳里的。”
“為何?”申思遠不解。
藥原是出自他手,頭幾日時安夏找他索要。今日這藥就出現(xiàn)在銀絲碳上,還被太子送到了少主府。
自己給自己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