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君卻不信,就覺得女婿為這個家做出的犧牲實在太大了,“鳶兒,你這年紀(jì)正是人生最好的時候,你的路還長……”
“母親,我的路,就是夏兒的路。路上缺了誰,都不完整。她不過是暫時醒不過來,以前也發(fā)生過這樣的事,這次只是時間久一點而已。母親,不要灰心,我辭官回家陪著她,是我心甘情愿的?!?/p>
唐楚君還要說什么,張了張口,便說不出來了。再讓女婿離開女兒,反倒像是她故意要拆散一對苦命鴛鴦似的。
她嘆口氣,“總之,你哪日若有什么想法,別為難,只管跟母親說。母親不會怪你。”
岑鳶也不辯解,更不發(fā)誓,只淡淡一個字,“好。”
再多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唯時間可證心意。
他起身告退,“母親,那我走了。我正在給夏兒讀報,她還等著我呢?!?/p>
唐楚君點點頭,望著女婿高大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心頭一陣酸澀。
她很害怕女兒就此長睡不醒。
所謂久病床前還無孝子呢,更何況是少年夫妻。情誼再深,也經(jīng)不得如此消耗。
姚笙在南雁和木藍的攙扶下,慢慢走進屋。她恢復(fù)得很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自己用膳,自己走路了。
雖然還不能走得太遠,但可以不坐在輪椅上生活,已是很大進步。
她坐下,“我就說不成吧,鳶兒那孩子不會離開夏兒的?!?/p>
唐楚君抹了抹淚,“可……”
姚笙道,“其實有一陣子,我也害怕連累你們?!?/p>
唐楚君一下止住了淚水,“姐姐……”見姚笙那張臉越來越年輕,她這聲“姐姐”就喊不下去了。
她道,“姚笙,你說的什么胡話呢?咱們是一家人,怎么說‘連累’兩個字?”
姚笙端起木藍遞過來的藥,喝了一口,苦,然后便又吃了一個清甜的蜜餞,方將苦澀壓下喉頭,“所以鳶兒想必也覺得,咱們是一家人,夏兒是他妻子,怎么說‘連累’二字。”
唐楚君哪能不懂這些道理,只是,“我就是覺得鳶兒太苦了?!?/p>
姚笙點點頭,“鳶兒是苦,可若你讓他離開夏兒,想必會更苦,順其自然吧,楚君,對夏兒要有信心?!?/p>
她比唐楚君有信心多了。她被關(guān)在地牢里一度灰心喪氣,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結(jié)果現(xiàn)在越活越好了。
她知魏家馬家唐家還有高家那些個姐姐妹妹,聽聞她曾遭受過那么大的傷害,膝下又無兒,便紛紛把自家兒子送過來認(rèn)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