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他退后半步,眼底漾著笑意,“便是成雙了。”
北茴回去時,臉上也一直帶著笑。
時安夏知她定是與卓大人冰釋前嫌,心頭為她高興。也是這一刻,她徹底抹去了卓大人前世所走錯的路,做錯的事。
這,原是個心地純良之人。
除此之外,她更高興的是,又訛了梁國皇子岑濟一筆銀子用于救災。
早上岑澈來求她放人,說同關在牢里的人叫馮濟,是個生意人。
哄鬼呢。那分明是梁國大皇子岑濟。
岑澈又說,都是誤會。那日他們正巧在茶樓里談生意,莫名就被當成叛賊抓起來了。
時安夏悠悠的,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謝公子之所以能安然無恙從牢里出來,是因為你正為本公主辦事。至于你說的馮濟嘛,自會有人審清楚?!?/p>
岑澈心里急,哪敢讓公主的人往細里審?那都是拔出蘿卜帶出泥,搞不好連他都要徹底折進去。
他只得拿出殺手锏,“公主有所不知,那日在下與馮公子在茶樓里所談之事,正是為公主分憂。”
“哦?本公主倒要聽聽,如何個分憂法?”時安夏心頭暗笑,面上不顯,洗耳恭聽。
岑澈硬著頭皮道,“馮公子愿意拿出一萬兩銀子來救災。他也想為公主分憂?!?/p>
時安夏面色越發(fā)柔和,“一萬兩銀子?謝公子說笑了。本宮昨日清點賬目,光是南郊粥棚一日就要耗銀千兩以上。如此就不勞煩馮公子出力了,杯水車薪啊?!?/p>
這就是赤裸裸訛人!岑澈咬碎了后槽牙,“在下斗膽,替馮公子應下兩萬兩?!?/p>
時安夏的目光卻落在謝槐身上,“謝大公子,你們謝家可愿為這位馮公子作保?若肯作保擔責,兩萬兩銀子本宮即刻放人。但若是往后查出什么不妥……”
岑澈急聲道:“愿意!我們愿……”
“不愿意。”謝槐斬釘截鐵打斷,擲地有聲,關鍵時刻絕不含糊。
他看了一眼所謂的謝玉,心道你不是謝家人,當然答應得快。他謝府上下老少三百余人的人頭,可不是鬧著玩的。
就算如今的北翼廢除了連坐,可謝家若牽扯進這不明不白的謀反案里,那可冤枉得很。
謝槐這會子腦子清醒得很,咬死不松口。
時安夏倏地笑開,眼底閃過一絲銳光,“瞧瞧,謝家能做主的人都不肯擔保呢?!彼龡l斯理端起茶盞,“兩萬兩銀子就想讓本宮擔這天大的干系?若這位馮公子真是叛黨同謀……”
茶蓋輕叩盞沿,發(fā)出清脆一響。
“不過謝公子放心,”她莞爾,笑意未達眼底,“本宮定會囑咐底下人好好查、細細查。從生辰八字查到祖上八代,總要還馮公子一個清清白白才是?!?/p>
岑澈臉色煞白,袖中的手攥緊。這話聽著客氣,實則字字誅心。真要細查,莫說岑濟的皇子身份,就連自己的身份也得抖出來。
岑澈氣得幾乎要罵娘,面上卻不得不堆出十二分的恭敬,“公主明鑒,謝家確實不便為馮公子作保。只是……”他深吸一口氣,袖中拳頭攥得更緊,“不知十萬兩白銀,可否換得公主網開一面?”
時安夏眉眼一彎,不答。十萬兩白銀,可配不上一個皇子的身份吶,怎的小氣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