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淡淡道,“去不了報國寺,不如改走大足寺?!?/p>
時云起跳下馬車,轉了一圈兒,彎腰檢查片刻,回來說,“這樹好像不是大雪壓垮的,倒像是人為攔在路中間?!?/p>
陳淵挑了挑眉,“所以呢?”
“咱們搬開就好了,不礙事?!睍r云起覺得今天的陳淵有點奇怪。
平時不說話歸不說話,但干活兒利索,沒這么陰陽怪氣,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陳淵坐在那不動,“你搬?”
時云起這下確定不是錯覺了,“我一個人搬不動。”
陳淵干脆懶得理他,開始讓馬調頭,準備轉去大足寺。
結果魏嶼直趕過來,停好馬車問,“這是怎么了?”
時云起解釋,“路被樹攔了,咱們一起把樹移開就能走?!?/p>
魏嶼直想都不想,搓了搓手,“時公子你歇著,我一個人就能移開?!闭f著正要動手,不知怎的,小腿彎麻了一下,猛撲在雪地里。
時云起嚇一跳,趕緊奔過去扶起他,“你怎么樣?”
魏嶼直嘆口氣,“許是最近練武太勤,拉傷了筋?!鄙洗卧诤罡蛠G過一次臉,沒想到這酥麻刺痛感又來了。
“那還是別搬了,你傷了腿筋,再把手筋也弄傷就麻煩了。咱們轉道去大足寺吧。”
魏嶼直奇怪地指著陳淵,“他為什么不搬?”
府衛(wèi)不做事,公子自己在那忙活兒像話嗎?
一抬頭,對上陳淵冰冷的視線,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
行,不搬就不搬吧,您是爺成不?
時云起怕陳淵把魏嶼直嚇到,打了個圓場,“其實大足寺比報國寺遠不了多少,咱們……”
“就去報國寺。”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是時安夏踩著馬凳下了馬車。
她手里抱了只湯婆子,但一吹風,鼻頭又紅了,還下意識抖了抖身上的狐裘披風。
走到陳淵面前,她仰頭望著他的臉,“能請你幫我把樹移開嗎?”
陳淵僵了一下,臉上莫名有種凄涼的慘白。
時安夏視線落在他的手背上,見他握緊拳頭,青筋暴起,心里沉了沉,“陳淵,你是不愿意幫我把樹移開,還是……你不想讓我去報國寺?”
陳淵眸色更深了一層,但只一瞬,就恢復了往常的淡漠。
他站起身,一言不發(fā)跳下馬車,徑直向路中間橫七豎八的樹木走去。
夜寶兒搖著尾巴跟在他身后,想用牙幫他拖樹。
他拍拍它的腦袋,讓它站一邊去,然后一把將一棵大樹抱起,拖至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