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騎馬剛進官道,就被堵住了。
據(jù)說是因為傅小將軍傅青松回京,得了圣諭,允他可以棺木把和宛國交鋒戰(zhàn)死的將士尸首運回京城安葬。
官道之上,所有達官貴人都不能乘轎騎馬,須尾隨棺木緩緩而行。
唐星河跟馬楚陽跳下馬,風塵仆仆排在隊伍之中緩步移動。
馬楚陽沒耐性,低聲道,“哥,咱們騎馬走別的路繞行可好?”
唐星河正要答應,轉念卻搖了頭,“不可,前面是傅家軍犧牲的將士,咱們作為兵部的人,理應送人一程?!?/p>
馬楚陽本來想笑著說,星河哥你變了,變得都不像那個上躥下跳的皮猴子我哥了。
可他在聽到“犧牲的將士”時,那笑便化成凝重沉在眉間,升起敬畏之心。
卻在這時,后面有人在大聲嚷嚷,“讓開讓開!都讓開!”
那是一輛看起來極不起眼的馬車,可馬車里的少年卻飛揚跋扈。
沿途侍衛(wèi)過去制止他高聲喧嘩,他卻斜著眼居高臨下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少年不知,京城里最近說過“你知道我是誰嗎”這樣話的,基本不是死了,就是被流放了。
可無知者無畏,少年勇于表達自己,“我說出來怕把你嚇死!”
今日沿途當值的侍衛(wèi)比較特殊,出動了東羽衛(wèi)執(zhí)勤,以示鄭重。
那出聲制止的東羽衛(wèi),正是剛從獄卒位置爬上來的原東羽衛(wèi)羽左司周游。
他什么樣的達官貴人沒見過?此時看對方一臉土氣的飛揚跋扈,便知是個蠢貨,冷笑一聲,“我管你是誰!今日若想從官道過,嚴禁高聲喧嘩,嚴禁乘轎騎馬。不遵從,后果自負。”
其實這隊伍中,連出城剛回來的凌云夫人都已從馬車里下來,隨著人群往城內行走。
但少年就是覺得自己被人輕賤,尤其沿途已用這一招無往不利,占了許多好處。
此時他勃然大怒,“你一個奴才拿根雞毛當令箭,今日小爺還真就非乘馬車進城不可!你管我是誰?我還管你是什么衛(wèi)呢!小爺告訴你,老子是馬家軍的人!”
馬楚陽和唐星河互視一眼,默契雙雙轉身調頭往那小子馬車邊走去。
馬楚陽萬萬沒想到啊,吃個瓜還能吃到自己頭上。
他的馬是宛國高頭大馬,本就耀眼,調頭也不方便。
他順手將馬繩扔給唐星河,自己則飛快竄到那少年跟前,雙手抱胸問,“你說你是馬家軍的人?哪個馬家軍?”
“北翼有幾個馬家軍?”少年皮膚黝黑,跟馬楚陽的唇紅齒白比起來,簡直就是云泥之別,“當然是淮安將軍馬立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