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成軒深覺如此。
盡管他已經(jīng)做出補(bǔ)救,但坊間的茶樓書館,哪哪都在說他們侯府仗勢欺人。明明是魏家小姐派人去救人,卻反被侯府誣陷。
說書先生還把溫姨娘教唆奴仆鬧事,又欠百姓工錢鬧上官府寫成了段子,一時滿京城都在議論建安侯府行事不要臉。
這種情況下,姜佑深這么愛惜羽毛的人會為他著想才怪。
母子倆正在你一言我一語罵溫姨娘壞事,就見時安夏滿面喜色進(jìn)屋來。
她先是給祖母和父親請了安,才喜氣洋洋道,“恭喜父親!”
時成軒一臉恙色,衰衰的,“何喜之有???”
時安夏坐到時老夫人的軟榻邊,笑道,“父親調(diào)去了翰林院,不值得高興嗎?”
“平調(diào)?!睍r成軒擺了擺手,“不值一提,還不如原先的禮部呢?!?/p>
在他看來,起碼禮部還能收點好處。翰林院那鬼地方,一點油水都沒有。
時安夏正色道,“此言差矣。父親想想,當(dāng)朝除了武將們,有幾個大臣重臣沒在翰林院待過?”
“是……嗎?”時成軒疑惑坐直身。
時安夏點點頭,“這也不是什么秘密,父親隨便打聽打聽就知道了。女兒再問父親,分到你手下的文士都是些誰?”
時成軒想了半天,“好像有個叫……什么賢?”
“朱羽賢,前年進(jìn)士榜,但人情世故極差,對時事也不關(guān)心,因此很難在朝廷有一席之地。
他很窮,卻以雙足踏遍北翼大江南北,游走過萬千市井小巷。他知民疾,卻對民疾視若無睹,導(dǎo)致他的仕途停滯不前。
說白了,給他個風(fēng)花雪月或者游記類的命題,他定能給你弄個華而不實令人驚艷的詩賦出來。但若應(yīng)對治理國家的策論,他就顯得十分木訥。
這樣的人用好了,可以裝點門面;用不好,就容易壞事。
時成軒又說了幾個名字,均是時安夏的前世老熟人。
她便知,姜佑深看似沒幫忙,實則是在還她人情。
也只有時成軒這等目光短淺的蠢人,才會覺得升遷是唯一出路。
上一世,時成軒在時老夫人的操作下,利用她這個晉王側(cè)妃的光環(huán),從禮部調(diào)去吏部,很是風(fēng)光了一陣。
結(jié)果惹了大禍,連累她也舉步維艱。
如今只要她把父親看管好,這一世就能少闖點禍。
時老夫人聽了時安夏這一通分析,心情也似乎好了很多,“聽夏姐兒這話,你父親還走了個好去處?”
“那是自然?!睍r安夏先鋪墊好,“父親過去以后,少說話,多看書。那幾個文士自己知道要做哪些事,您別過多插手。多關(guān)心他們生活上的事就夠了,哦,千萬別帶他們出去喝酒吃肉,更不要去逛……嗯,什么不好的地方?!?/p>
時成軒聽得兩眼閃著愚蠢的光,就記住了仨字兒,“多看書?”
別人看書費(fèi)眼,他看書費(fèi)的是命??!
時安夏忙安撫,“您不看書也行。您就去您自己的地兒待著,別打擾他們就可以了。母親說了,您要是肯聽話,不到處惹事兒,她能保你步步高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