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若被母親無意中知道了,恐怕沖擊力更大。
時安夏心思急轉(zhuǎn),腦子里轉(zhuǎn)出了無數(shù)個想法,比如給阿娘重新置辦一所宅子,再比如……可終究,她還是咬了咬嘴唇,“母親,您先回去。我先去見一個人,等晚些時分,我再來跟您解釋可好?”
說完就拉著岑鳶急沖沖走了。
唐楚君瞧著二人跟被狗攆了的背影,犯了嘀咕:能讓夏兒眼睛哭成桃子的人,除了岑鳶還有誰?
呀,莫不是剛成親,這女婿就靠不住了?沒能洞房,就要納妾了?
不能吧?不能!肯定不能!
她女婿眼神清澈得很,一看就不是那種色欲熏心之人。
唐楚君想是這么想,可還是憂心忡忡回了屋。
她那晚沒有胃口,只吃了幾口就歇了筷子。
心跳得砰砰的,怎么壓都壓不下來。
她等啊等,等到月上柳梢也沒等來女兒和女婿。
那頭,四進院的一個廂房里。
時安夏終于又見到了她的阿娘。
床榻上蜷縮著一個頭發(fā)有些花白的女子,瘦瘦小小一團,如紙片一般。
被子蓋在她身上,無甚起伏。
室內(nèi)安靜極了。
時安夏張了張嘴,未語,淚先流。
她站在離床一步之遙的地方,竟不敢靠近。
她的阿娘其實才三十幾歲啊,當(dāng)年也是容貌盛極一時的女子。如今為她老成了這樣,像個六七十歲的阿婆。
時安夏膝蓋一屈,就跪下了,深深匍匐,頭手著地,行磕頭大禮。
阿娘是她的貴人。
沒有阿娘,她早已成了一抔黃土,一把白骨。
時安夏抬起頭的時候,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一聲,“娘……”
午夜夢回輾轉(zhuǎn)盤旋在胸口的那個字,前世今生銘刻在心的那個字。
她在馬車上,看著阿娘頭也不回倉皇跑走,撕心裂肺不敢喊出口的那個字??!
她貴為皇太后親自監(jiān)斬葉家和津陽子,一聲狂怒的“殺”字后,一眾人頭落地,可再多的鮮血也換不回的那個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