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香的味道,能催動“千蟲散”更活躍。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
時安夏走出牢房時,看見東蘺和西月好端端站在檐下,擠在北茴南雁紅鵲紅顏之間,眼睛莫名就濕了。
晚風(fēng)很輕,知了在叫,綿綿細雨如絲線纏繞。真好啊!她的姐姐妹妹們都還活著,一家人齊齊整整。
夜寶兒一見她出來,掙脫開紅顏手中的繩子,向著時安夏搖著尾巴奔過去。
時安夏撫摸著夜寶兒的腦袋,彎腰撿起牽引繩。
“夫人,快把披風(fēng)換了,牢里晦氣?!北避钅弥p薄的蠶絲披風(fēng)搭在腕上迎來。
紅鵲搶著上前替時安夏把身上的披風(fēng)解下,北茴再為她系好新的披風(fēng)。
北茴道,“夫人,咱們快上馬車回去吧?!?/p>
時安夏搖搖頭,眸色溫柔地落在東蘺和西月身上,“今兒晚上,我想和你們不醉不歸。”
幾個丫頭眼里都露出幾分欣喜,唯有北茴還清醒一些,“夫人,明天吧,明天早些出門兒。今兒太晚了?!?/p>
時安夏難得撒個嬌,“北茴姐姐,你就依我一回!就一回好嗎?”
北茴無奈地看著主子,“那少主知道么?”
時安夏笑,“他知道,我向他報備過哦。”
紅鵲快言快語,“少主肯定有安排暗衛(wèi)護著咱們,不會出危險的?!?/p>
北茴指了指紅鵲的額頭,“你就喜歡玩!一聽到玩,你是什么都顧不上了。”
紅鵲咬著嘴唇笑,不說話,卻開心極了。
時安夏抬眼望著嘀嘀嗒嗒的雨簾,心道從此以后,都會風(fēng)平浪靜,安穩(wěn)順?biāo)臁?/p>
幾人上了馬車,說說笑笑向著叢茵河而去。
一路上,最愛說話的,還是紅鵲紅顏和南雁,北茴偶爾插上一兩句。唯西月和東蘺只是認(rèn)真在聽在看在笑,但很少說話。
上輩子也是這樣,西月和東蘺都是悶葫蘆??蓵r安夏知道,兩人護主的心是一樣的。
時安夏重生回來后,盡量克制自己不去想她倆的前世,因為“千蟲散”真是把這兩個姑娘折磨得太痛苦了。
西月當(dāng)時哭著求她,“娘娘,殺了奴婢吧!求求您殺了奴婢!奴婢好痛,好痛??!”
可那時的時安夏怎么舍得殺了西月?活生生看著她變成一張皮……
后來東蘺也中了“千蟲散”,時安夏去向皇太后求解藥而不得,便親自下令殺了東蘺。
她不能讓東蘺也如西月那樣被折磨而死。
這兩個人,都是她胸中最不敢也最不愿意觸碰的傷痛……這一刻,終于釋然。
雨夜中的叢茵河更美,掛著燈籠的畫舫緩緩穿行于波光粼粼的水面。
燈籠的暖光在細雨中暈開,與河面上跳躍的銀光交織成一幅幅流動的夢幻畫卷。
一艘名為“楚陽舫”的畫舫早已等在河畔邊上,老板已翹首盼了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