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裴紹欽跪得規(guī)規(guī)矩矩,回答得極為警惕,“兒臣與玄明真人毫無交集,這‘天生異象’恐有蹊蹺,還望父皇明察?!?/p>
這事實在讓他始料未及,他和孟靜姝的親事就是不日就會下旨,根本不需要畫蛇添足。
孟家更不會如此沒有輕重,絕不能讓圣上懷疑是他貪心,在背后搞小動作,所以他只能撇清關(guān)系。
穆宗圣上并未理會他,睿王垂著的眼眸徹底沉了下去。
這時,太監(jiān)宣太子進殿,裴司堰見到睿王那一瞬,玩味地勾了勾唇。
裴司堰快步上前,撩開袍子跪下,稽首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穆宗皇帝抬手,“早就免了你跪拜的禮,日后見朕也不必再跪,賜座!”
話音剛落,便有太監(jiān)給裴司堰搬來了座椅。
裴司堰剛落座就聽穆宗皇帝冷聲道,“國師以為呢?”
國師哪怕心里早有準備,也隱約察覺到圣上對‘天命福女’頗有忌諱。
他一臉肅然,斟酌著用詞,“玄明精通卦象,此卦顯示,天命福女確有天道庇護,可興江山社稷,只是到底誰才是天命福女。若只因一件事,微臣不敢妄加判斷?!?/p>
穆宗皇帝心中閃過一絲不快,這話太過大逆不道,他大周江山的興盛,難不成還要依靠一個女人?若非國師伴他多年,忠心耿耿,常年直言不諱,他都懷疑國師和孟家已暗通曲款。
穆宗皇帝意味深長地看向裴司堰,“太子,你覺得呢?”
裴司堰定了定心神,恭敬開口,“國之心衰在德,不系于祥瑞。祥瑞之處出,若是真的,倒是大周之福,就怕有奸佞媚臣造偽虛誕,以欺瞞圣上!”
“聽聞孟姑娘今日受到驚嚇,從登鶴臺下來就暈了過去,還請圣上嚴查此事,揪出賊子,為孟姑娘主持公道。”
睿王裴紹欽眉間蘊著陰鷙,寬大的袖袍下,手已經(jīng)緊緊握成了拳頭。
裴司堰斜眼看了他一眼,倒是裝模作樣跪得筆直。
只可惜這次,天不遂人愿,以后他跪的時候還多著呢。
聞言,穆宗皇帝驀地想起皇城司先前送上來那瓶‘鶴香散’,銳利的眸光停在了睿王和國師的身上,最后冷冷道,“傳玄明真人!”
當玄明真人在得知,原本應(yīng)該登上登鶴臺的人被換成了孟靜姝時,就知道大事不好。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被皇城司羈押到宮中。
一跨入殿內(nèi),玄明就對‘天命福女’的讖言供認不諱,但堅決不承認自己是故意想要偽造祥瑞。
他把所有罪責推到自己的一個徒弟身上,說是他把‘鶴香散’誤散在了孟靜姝的身上,他研制‘鶴香散’的目的只是為了親近仙鶴。
此番言辭,避重就輕。
穆宗皇帝面色微冷,自然不信他的說辭,“你背后到底是誰在指使?”
玄明猶豫了一瞬,抬手指向睿王,“是他?!?/p>
睿王臉色驟變,勃然大怒,“你這個妖道,含血噴人!你說是我,有何證據(jù)?父皇,兒臣何須畫蛇添足?做這些對兒臣毫無益處啊,兒臣無辜,還請父皇著刑部調(diào)查,還兒子清白!”
與此同時,國師急了,慌慌張張跪在地上,好言勸道,“師弟,你不得胡亂攀咬?還不快從實招來?!?/p>
裴司堰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國師,他這聲師弟,是在提醒玄明,圣上會看在他的面子上從輕發(f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