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裴司堰才把她重新摁回床榻上,又耐心地幫她掖了掖被角,“你才退燒,別逞強?!?/p>
竇文漪對上他的眼眸,眼尾泛紅,幽黑的瞳孔里藏著她不想懂的復(fù)雜情愫。
很多現(xiàn)實問題并不是她刻意回避,就能忽視的。
“殿下,他的傷到底如何?可否給我尋一套女裙來?我的仆人他們情況怎么樣?”
裴司堰沉靜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病中的她肌膚如雪,顯得更加弱柳扶風(fēng),我見猶憐。
“他里面穿著金絲軟甲,大部分軀體無損,只是肩膀和手臂受了些許輕傷,并無大礙?!?/p>
竇文漪眸底閃過驚愕,那可是霹靂彈,威力無窮,謝歸渡肉體凡胎,他的傷情肯定很慘烈
只是為何這些刺客會有霹靂彈,那可是軍中專屬的利器,大周朝對火炮、霹靂彈這些管控極為嚴(yán)苛,一般人哪里能搞得到這種東西?
難道竇茗煙真的手眼通天,還能調(diào)動軍中的人?
竇文漪沉默地聽著,一時入了神,沒有說話。
燭火照耀在她的臉上,肌膚冶麗,朦朧,顯得愈發(fā)魅惑誘人,裴司堰眼眸深暗,語氣嘲諷,“你在想什么?救命之恩,你就這么感動?”
竇文漪回過神來,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我又不是殿下,救命之恩當(dāng)以身相許。”
“什么?”裴司堰掀了掀眼皮,笑了,“孤的親事,你有意見?”
竇文漪連忙搖頭否認(rèn),“怎么會?我哪敢有意見,反倒是殿下為何會在這里?”
“你的丫鬟婆子們都沒事?!?/p>
裴司堰笑不達(dá)眼底,不緊不慢繼續(xù)道,“竇家窯場的窯工只是幌子,你應(yīng)該也察覺到了,這是兩撥人,另一撥是造霹靂彈的亡命之徒,你們是遭了無妄之災(zāi)?!?/p>
汝縣附近有人開設(shè)私炮房,他的人已經(jīng)盯了很久,在得知竇文漪今日也來了汝縣附近,他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他差點就得替她收尸了!
竇文漪松了一口氣,“那些偽裝成窯工的刺客呢?”
裴司堰神色變了變,眸光森冷,“刺客?那些作亂的人已被悉數(shù)抓起來了,這次你又惹了誰?”
敢動他的人,這些人是活膩了!
竇文漪眸光黯然,自然不會把心中的懷疑告訴他。
她陡然想起今日那個刀疤男,就是上次在寺廟擄走她的那三個男人其中之一,在寺廟里他雖蒙著面,可他的聲音她永遠(yuǎn)都忘不了。
竇文漪猝然一驚,若這次刺殺背后的主謀是竇茗煙。那就意味著上次寺廟的事也是竇茗煙!
她們之間并沒有血海深仇,為何她幾次三番,不擇手段就是想毀了她?
難道只因為竇茗煙擔(dān)心自己妨礙她的親事?
竇文漪覺得毛骨悚然,定了定心神,“若是我告訴你,殿下就愿意為我主持公道嗎?”
裴司堰目光灼灼,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撫上她的臉頰,“漪兒,孤對你的承諾依然有效?!?/p>
竇文漪失笑,“那你會和竇茗煙退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