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堰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國師,他這聲師弟,是在提醒玄明,圣上會看在他的面子上從輕發(fā)落。
玄明想了想,又指了指裴司堰,“是太子!”
裴司堰唇角抽了抽,不緊不慢,“玄明真人,你不妨說說看,孤是如何與你接洽,亦或,孤派了何人與你接洽?!?/p>
他哪里能說出個子丑寅卯?
玄明哭喪著一張臉,“圣上,是孟相,是他,是他讓我這樣做的!”
穆宗皇帝臉色沉了下去,“再胡亂攀誣,仔細你的腦袋。”
玄明瞬間哭天搶地起來,“圣上,小道也不想胡亂指認的,我背后真的沒有人指使啊!”
“非要說靠山,陛下才是小道的靠山?。【幻?,則失臣,臣不密失其身。小道死不足惜若是因為我,導致殿下們、重臣們相互猜忌,恐因小失大,傷了國本,小道就是千古罪人了。”
此言一出,倒是提醒了穆宗皇帝。
自古天家無父子,父子相疑,兄弟相殘,骨肉親情終有拔刀相向的一天。
他眉頭微擰,淡淡地掃了一眼自己的兩個兒子。
太子生得俏母,外強中干,到底是個病秧子;睿王年輕氣盛,棱角太甚,他們兩個和他都不太像。
倒是未曾到場的端王安分守己,外貌上和年輕的自己有幾分相似,只是端王的生母賀貴人位份太低了,把他養(yǎng)得更是懦弱無能,更不像興風作浪的人。
穆宗皇帝深深地看了國師一眼,沉聲道,“玄明既擅長算卦,尋龍點穴應(yīng)自不在話下,且隨著司天監(jiān)的人四處走走,看看大周的好山好水,替朕多尋點風水寶地,五年之內(nèi)不得回京!”
他貴為仁君,不喜殺戮,可是有人故意‘欺君’,自當流放或者處以死刑。
罷了,權(quán)當給國師留幾分面子,暫且饒他一命。
“玄明,先到司天監(jiān)學學規(guī)矩,別再丟了司天監(jiān)的臉!”
這不僅是要把玄明驅(qū)逐京城,還要流放到那些荒郊野嶺。
到底保下一命,國師松了口氣,千恩萬謝。
玄明背脊早已嚇出一層冷汗,慌忙磕頭謝恩。
裴司堰眸中閃過一道暗芒,對于這個結(jié)果他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他這位父皇對外可是有名的‘仁君’,從不殺文臣,就連大罵他的御史,最多也就貶官流放,就連廷杖都成了文臣們的榮耀!
穆宗皇帝的霹靂手段只會用在最親近的人身上,比如,那個一手扶他上位的原配皇后。
又比如,他的眾多兄長們。
穆宗皇帝把玄明大師攆出京城的消息到底傳了出去,一石激起千層浪,議論紛紛,竟有人還說他是妖道!
那些受過他恩惠的人都拼命想要撇清關(guān)系。
辜夫人那晚到底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