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忽然打斷,云挽猛地轉(zhuǎn)頭,看到景宣帝時愣了下,“圣上?”
意識到行為不妥,云挽連忙起身跪拜:“臣婦拜見圣上,圣上萬安?!?/p>
她垂頭盯著地面,立領(lǐng)微敞,露出一抹細膩雪白與一截后頸,舉止間透著渾然天成的秀美雅致,令人移不開目。
面前人未發(fā)話,云挽保持著姿勢,不敢起身。
驀地,眸底多了一雙寬大華貴的長靴,云挽屏息凝神,頭顱更低了半寸。
“朕進來時,陸夫人在想什么?”
長靴的主人發(fā)話,語氣平靜隨意。
云挽暗暗埋怨這宮里的人不稱職,怎么主子過來也不通傳一聲?
她不敢放松,認真回道:“臣婦方才在思考這殿中所燃之香均是用了哪些香料?!?/p>
這是云挽的日常習(xí)性,初學(xué)調(diào)香之際,她辨認香料,她習(xí)慣于將每種香料放在隨處可見的位置,每每見到或路過聞到她便會認真思考,從而加深記憶。
包括平日里與他人坐在一起閑談時,云挽會刻意暗猜對方今日身上染了什么香,其中分別用了什么香料,精確到用量。
“那夫人可辨出來了?”景宣帝不咸不淡道,嗓音醇厚似鼓點。
他負手而立,聞言下頜微收,點漆般的眼睛凝著在她后頸的那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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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香
纖弱地仿佛一握便折。
后脊微涼,偶爾又似有焦灼感,云挽抬了抬頭,想要驅(qū)逐那一瞬間的異樣,發(fā)髻間三兩支玉釵隨之晃動,輕輕拍打著她白皙的耳廓。
離得近,她甚至能聞到這天下間唯有帝王能用的龍涎香,夾雜著壯年男子的成熟氣息,濃郁而滾燙。
“回陛下,大致能說出一二?!?/p>
報了一連串香料名,云挽沒有絲毫糊弄。
詫異一閃而過,景宣帝倒不認為她有本事糊弄自己。
鳳眸微挑,他笑得散漫:“夫人果真天賦異稟,不僅在制香一事上頗有天分,更有經(jīng)商之才,無怪乎能在短短時日將鋪子扭虧為盈,日進斗金。”
這話聽著不大對勁,要說是夸耀又不對,要說是嘲諷又不像。
拿不準(zhǔn)他是何意,云挽輕咬下唇,試探道:“謝陛下夸贊?”
“”
一旁的江福盛無語凝噎。
要謝就謝,帶著不確定的語氣是幾個意思?
景宣帝盯著她靜默兩息,隨后抬步越過云挽。
眼前的長靴消失,包括那氣息霸道幽深的龍涎香,云挽悄然呼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