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手言和
太子臉白如紙。
他聽出來了,父皇竟動了要廢他的念頭。
僅僅只是因為自己一時失言。
明明不過深秋,他卻如至寒冬,整個人如墜冰窖,僵在原地,雙膝發(fā)軟。
掩在衣袖下的雙手微微顫抖,心頭是止不住的恐慌。
他怔怔地望著景宣帝,啞然艱澀喊聲:“父皇”
他想說什么,卻說不出口。
他是個驕傲的人。
景宣帝面不改色,一言不發(fā)。
目光僅僅投來凝視,周圍的空氣便仿佛瞬間凝固,壓迫感似潮水般涌來,排山倒海,令人窒息。
一個知錯不改、膽敢肆意頂撞自己的太子
景宣帝靜靜站立,眼眸深邃如墨,晦澀難辨。
前來看戲的幾位大臣見狀暗道不好,再這樣下去,陛下動起真格來,誰也攔不住,搞不好他們幾個腦袋也要搬家!
品級最高的大臣頂著驟大壓力,出聲勸告:“殿下,還不快向陛下認(rèn)錯,向陸小公子道歉?”
以前他們怎么就沒看出這太子跟頭倔驢似的?
關(guān)鍵是,他倔的沒道理吶!此事本就是他有錯在先,欺負(fù)幼童,說出去都丟臉。
若不是有損風(fēng)骨,他真想跪下來給太子磕頭。
適才還在嚎啕大哭的阿綏,此刻也忘了哭,眼淚珠子掛在睫羽上欲墜不墜。
江福盛拿來柔軟的干帕子給他擦眼淚,免得待會兒風(fēng)干后阿綏臉頰生疼。
阿綏揚(yáng)起下巴乖乖配合,一雙微微泛紅的眼眸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眼前的場面,有些好奇。
看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大臣,臉色蒼白的太子,以及不怒自威的景宣帝,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小內(nèi)心對帝王的認(rèn)知越發(fā)清晰,越發(fā)景仰、羨慕。
要是他能當(dāng)皇帝就好了。
阿綏主動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走向景宣帝,軟軟地喊了聲:“陛下?!?/p>
脆生生的稚音打破冷凝的氣氛,眾人下意識看向阿綏。
手指被一道柔軟溫暖的觸感包裹,景宣帝垂眸。
阿綏握住他的食指,輕輕扯了扯,揚(yáng)著小臉像大人一樣哄道:
“陛下不要生氣了,生氣對身體不好,太子殿下不愿意道歉就算了,不要緊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