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挽驚愕的眼神中,他言簡意賅道:“不過僅有一回,且知曉的人不超過三人,朕是其一,一人已死,另一人便是如今的太醫(yī)院院首?!?/p>
“朕當時便在想,這天底下怎有如此巧合之事?”
景宣帝心底微嘖,扯了扯唇角凝望她說:“只是如今證據(jù)尚不充分,想來不能聽到夫人親口承認了?!?/p>
“不過在朕心中,長綏小子已與朕的親兒子無異。”
既然是他的兒子,自然就不能頂著陸家小兒的名頭繼續(xù)做陸三的兒子。
如此難得的兒子,就該是他的。
云挽心神未定,揪住他的衣襟緊張問:“陛下要做什么?”
她的眼眸黑白分明,清澈似明鏡,此刻清晰地映著景宣的面孔,不安之色溢于言表。
低頭掃了眼被她拽得越發(fā)松垮的衣袍,景宣帝眉眼含笑:“夫人,朕知你心中顧慮,不會亂來?!?/p>
縱然他迫切想要昭告天下,指著長綏小子對文武百官說:“此子乃朕親子!如假包換!”
但他也必須得為夫人的名聲考慮,勢必不能讓她背負上不守婦道、背叛丈夫等荒誕的聲譽。
因而諸事還需從長計議,夫人所擁有的還遠遠不夠。
“給朕些時間,信朕一回可好?”
他擁著懷中嬌小的女人,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軟和。
似乎讀懂了他眼中的未言之意,云挽默了默,微不可地點了下頭。
“好?!?/p>
她就信他一回,
他若是騙了自己,今后她都不會再信他。
盡管如此,景宣帝對阿綏的偏愛與縱容一點兒也沒有藏著掖著,明目張膽得很。
時常不是賞下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稀罕玩意兒,便是把他叫到勤政殿親自過問功課。
這樣的事對裴謙一類的人來說是苦不堪言的噩夢,然而對阿綏來說卻格外有趣,因為景宣帝總是能應付得來他的各種奇怪問題。
譬如:十萬個為什么?
為什么不能讓所有人有書讀?為什么不能讓所有人免受饑寒?為什么不能把大齊以外的所有小國都納入大齊版圖?
諸如此類,數(shù)不勝數(shù)。
再次被長綏小子的無數(shù)個‘為什么’狂烈轟炸,景宣帝頭疾隱隱再犯,連忙召見群臣以躲清凈。
霎時間,正殿內(nèi)只余下阿綏一個人,御案旁擺放了一張小書案,他盤腿坐在書案前認真看書。
驀然,眼前投下一道陰影,接著是氣急敗壞的質(zhì)問:“你怎么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