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貴袁琳:“是。”
這樣的日子,一晃到了殿選當日,秀女們按照家世高低,排隊進去。
剩余之人,緊張待在衍慶宮門外公道,飲茶緩解內(nèi)心惶恐。
此時,沈佳清捏著沾滿桃毛的手絹往沈佳怡身上靠,后者被對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連連后退,抿緊唇,用警告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她,把手中的茶塞到她手中:“這茶初入喉苦,但有回甘,姐姐嘗嘗。”
賊心不死,真當應了那句,蠢而勤快,毒不自知,這段時日,她的被子亦是沾了不少桃毛,幸好自己反應速度快,暗中把她們兩人的被子調(diào)換一下,也幸好對方能帶進宮來的東西不多,僅此一次,直至今日,有固態(tài)萌發(fā)了。
眼看自己的手落空,沈佳清眼神閃爍,繼續(xù)抬手,笑容不變溫聲哄道:“不喝了,我眼下有點緊張,身子不適,飲水過多,怕是會忍不住如廁。”
“瞧妹妹緊張的,都滲出一頭熱汗了,快擦擦,未面圣之前,一定要保持妝發(fā)整潔,免得等會面圣,嚇著貴人?!?/p>
“多謝姐姐提醒?!?/p>
沈佳怡又后退一步,和她拉開距離,欲想用自己的手絹輕點了一下額頭,在抽出來的時候,恰好看見上面粘了一丁點的絨毛。
她大為震驚,抬眸看向沈佳清,見對方有恃無恐,露出得意的笑,臉色刷地一下鐵青。
目光狠狠剮了她兩眼,并注意到沈佳清胸口處和肩頭亦是粘了白色絨毛,若非站在太陽底下仔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出來。
她是何時蹭上來的?
沈佳怡繼續(xù)把手里的茶杯往沈佳清跟前送,咬住后槽牙冷聲道:“姐姐嘗嘗這茶水,可和您在家中飲的同味?”
她就是仗著面圣在即,自己不敢和她翻臉,反目成仇,有損沈家清譽。
警告提醒的話,再次鉆入耳中,沈佳清也啞了聲,拽走對方手里的手絹,輕哼一聲,壓下內(nèi)心怒火:“同樹還有不同味的呢,土壤肥沃,日照充足的地方,生長出來的茶葉,味道自然尚佳一點?!?/p>
同出一脈又如何,又不是跟她一個肚皮里出來的親姐妹。
或是聞到姐妹倆之間的火藥味,敏感的程玉蓮用余光注意到,見沈佳怡舉杯不放,倆人對峙,她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屏住呼吸站在倆人中間。
從腰間取下手絹,小心翼翼雙手遞給沈佳怡:“這手絹是我自己繡的花樣,勞姐姐幫忙看一下針腳是否松散了?花樣可還行?”
而后,余光一直落在身側(cè)的沈佳清身上,見她往后挪幾步后,才敢喘息。
有了臺階,沈佳清不再步步緊逼,沈佳怡鐵青的臉色這才有所舒緩,接過程玉蓮遞來的臺階順勢下臺:“妹妹心靈手巧,這花樣我從未見過,挺新穎的,多謝妹妹帶我跟著長見識?!?/p>
被夸得程玉蓮紅著臉,喜上眉梢,也不管這是真話還是假話,一個勁笑著應聲:“姐姐若是喜歡,我房中有幾條新的,等會回去,贈與你?!?/p>
誰承想,此話方落,沈佳怡都還沒來得及出聲,就先聽見旁邊的秀女輕藐笑道:“一塊粗麻布,繡上不知是鴛鴦還是鴨子的手絹,竟然送得出手,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p>
“連面圣所穿的,也是不知過了多少年的舊款,布料亦是稍次的棉布,我若是你,都羞于面圣了,以免臟了皇上的眼睛?!?/p>
沈佳怡順著尾音看過去,說話的這個秀女身穿華麗的浮光錦,上面繡有紅梅,針織手法是雙面繡,確實名貴。
頭上珠翠,亦是名貴的珍珠串成的,擺出來的姿態(tài),趾高氣揚,一看就是家世良好,底氣十足的秀女。
被嘲諷的程玉蓮低眸,緊張捏緊袖口,漲紅臉,呼吸聲略微急促,眼眶微微紅潤,渾身僵硬,腳步像是被釘在原地似的,不敢挪動。
沈佳怡上前一步,擋在程玉蓮跟前,有維護之意,而后對其屈膝行禮:“我叫沈佳怡,年十六,家父是順城鹽運使沈正年,不知該如何稱呼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