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第2頁）

”

她看向虞溪，眼神銳利，“明晚之會，金宗主廣邀各家宗主，舅舅必在其列。

你留下，守著師姐和金麟臺。

”“為何我不能去？”

虞溪不解。

“聽我的，留在金麟臺，照顧好自己，也看顧好師姐。

”一直如同石雕般的江厭離，此刻卻緩緩抬起頭，聲音沙啞地問：“什么誓師大會？”虞溪抹了把淚，低聲道：“在岐山溫氏的不夜天城廢墟上，撒溫氏余孽的骨灰宣誓……”“宣誓什么？”

江厭離追問，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絲微弱的波動。

溫蓁的聲音如同淬了冰，清晰地接上：“與盤踞亂葬崗的夷陵老祖，劃清界限，勢不兩立！”江厭離渾身劇震，如遭雷亟！她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溫蓁，嘴唇劇烈顫抖，眼中瞬間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驚駭與痛苦：“阿羨他……他當(dāng)真……”后面的話，如同尖刺卡在喉嚨，她怎么也問不出口。

溫蓁迎著她破碎的目光，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地道：“我查過了，與大師兄無關(guān)！那日大師兄赴阿凌滿月宴，行至窮奇道，遭金子勛率人圍困截殺！溫寧失控，方釀成慘禍！”“子軒……竟是無妄之災(zāi)。

”

江厭離喃喃自語，這句話仿佛抽走了她最后一絲力氣，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洶涌而出，無聲地滑過她枯槁的面頰。

她不是為了金子軒可能死于魏無羨之手而哭，而是為了金子軒這飛來橫禍、為了丈夫無辜慘死而徹底崩潰。

溫蓁心頭一緊，知道自己失言。

她看著江厭離無聲痛哭，肩膀劇烈聳動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強(qiáng)烈的無力感和洶涌的殺意。

她上前一步，蹲下身，緊緊握住江厭離冰涼的手，聲音低沉而堅(jiān)定，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師姐，別哭。

此仇必報(bào)！我溫蓁在此立誓，定親手將幕后元兇挫骨揚(yáng)灰，以慰姐夫在天之靈！”虞溪也急忙道：“可金子勛自窮奇道回來便龜縮不出！他那院子，十二個時辰門生把守，結(jié)界重重，連只蒼蠅都飛不進(jìn)去！如何殺他？”溫蓁松開江厭離的手，緩緩站起身：“放心，他躲不過明晚。

誓師大會，這等落井下石、痛踩魏無羨以博名聲的盛事，他金子勛豈會錯過？”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靈堂的墻壁，看到了明夜不夜天城的喧囂與血腥，“屆時，便是他的死期！”留下這句話，溫蓁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大步走出了這令人窒息的靈堂。

沉重的木門在她身后緩緩合攏，隔絕了內(nèi)里無邊無際的悲傷與絕望。

蘭陵城的夜色，被各色燈火涂抹得繁華而虛假。

溫蓁坐在街角一個簡陋的餛飩攤前，面前的海碗已見了底。

她吃得很快，幾乎是囫圇吞咽，仿佛只是為了填飽那空落落的胃，驅(qū)散從金麟臺帶下來的寒意。

坐在她對面的藍(lán)曦臣，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在昏黃的燈籠下顯得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