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第2頁）

金光瑤背光而立，身影投下長長的陰影，恰好籠罩在溫蓁身上。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神平靜無波。

守衛(wèi)將一支蠟燭插在壁龕里，便默默退了出去，鐵門在身后合攏，只留下?lián)u曳的燭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

溫蓁閉上眼，將臉別向墻壁。

“何必如此。

”金光瑤的聲音溫和平緩，聽不出情緒，“就這般厭惡我？”藍(lán)曦臣不在，溫蓁連敷衍的力氣都省了。

她張了張嘴，喉嚨干澀發(fā)緊，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我有多惡心你，你難道不清楚？”金光瑤唇角微微彎起一個(gè)極淺的弧度：“嗯，說來也巧，我對姑娘，亦是厭惡得很。

”溫蓁冷笑一聲，牽動了干裂的嘴唇：“那你還來這地方看我？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非要來找不自在？”“不不不，”金光瑤輕笑搖頭，燭光在他眼底跳躍，卻映不進(jìn)絲毫暖意，“在下豈敢擅專。

是奉金宗主之命，特在此地，恭候姑娘醒轉(zhuǎn)。

”溫蓁：“等我醒了，好審我？”“正是。

”金光瑤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惋惜，“可惜了。

說真的，我對姑娘倒是頗為欣賞。

這仙門之中，似姑娘這般有膽色、有手段的女子，鳳毛麟角。

若非你殺了子勛……”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刻意的遺憾，“來我座下做個(gè)客卿，本該是極好的。

”溫蓁的嘴角牽起一抹凄然的弧度，唇齒間溢出的話語帶著冰冷的苦澀：“即便今日我不殺金子勛，他也遲早會被千瘡百孔咒折磨致死。

這咒術(shù)的源頭……你心中應(yīng)當(dāng)比我更清楚吧？”“隨它去吧。

”金光瑤閑適地聳聳肩，神色漠然，“橫豎并非我所施為。

而你，溫姑娘，手上沾的血債可洗不清。

”溫蓁緩緩闔上眼簾，語調(diào)平淡得像在陳述天氣：“他們該死。

”“這么說，你認(rèn)罪了？”“是我殺的，我認(rèn)。

”金光瑤似乎早料到她如此干脆，唇角揚(yáng)起一絲了然又譏誚的笑：“倒是佩服你這般心口如一的性子，我這等人，學(xué)不來這份坦蕩。

”一聲輕嗤自溫蓁喉間溢出，滿是鄙夷：“所以你也只配一輩子在陰溝里鉆營，做個(gè)見不得光的東西！”金光瑤并不動怒，只輕巧一笑，指尖優(yōu)雅地拂了拂袖口不存在的塵埃：“你既認(rèn)罪，倒省事了。

明日便押往金麟臺受審，你還有一日光陰可活。

我心慈，這一日內(nèi)，有何未了之愿，我替你周全。

”溫蓁眼皮都未掀，脫口道：“我要見江澄。

”金光瑤搖頭：“這個(gè)不成，換一個(gè)吧。

”溫蓁倚著冰冷的石墻，閉上眼，聲音里淬著冷淡的嘲諷：“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激將于我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