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第2頁）

怨氣為何就不能為人所用？”“荒謬！”又一本典籍呼嘯而至，藍(lán)啟仁厲聲詰問，“那老夫問你！你如何確保這些怨氣為你所用，而非反噬自身、戕害他人？！”魏無羨邊躲邊答：“尚未想到！”藍(lán)啟仁勃然大怒：“你若想到了，仙門百家便再無你容身之地！滾出去！”魏無羨如蒙大赦，麻溜地“滾”了。

當(dāng)書頁間躍動的文字化作眼前這活色生香的一幕，那沖擊力委實震撼。

溫蓁強忍笑意，終究沒忍住，“噗嗤”一聲漏了氣。

藍(lán)啟仁銳利的目光瞬間釘在她身上，怒道：“此等荒謬之論，有何可笑？！你又有何高見？！”溫蓁只得起身，硬著頭皮道：“學(xué)生尚未想到比大師兄更高明的法子。

”藍(lán)啟仁臉色更沉：“這么說，你也認(rèn)同魏無羨那收集怨氣的歪理邪說？！”溫蓁心一橫，索性點頭：“學(xué)生以為，其言并非全無道理。

”“哦？”藍(lán)啟仁額角青筋跳動，“那你且說說，他對在何處？”溫蓁斟酌著字句：“學(xué)生想，若有些天生資質(zhì)駑鈍之人，亦渴望修煉之道，或許直接煉化怨氣是一條捷徑？”“冥頑不靈！”藍(lán)啟仁厲聲打斷，重復(fù)那致命詰問，“老夫再問你！你如何保證這些怨氣為人所用，而非反噬戕害？！”溫蓁思忖片刻，索性破罐破摔：“此難題該由那些妄圖煉化怨氣之人自行解決。

學(xué)生乃正途修士，何必替他們勞神？日后若真遇見這般人物，定替先生留心打聽便是。

”“你??！”藍(lán)啟仁氣得幾乎背過氣去，抬手又是一本書砸來。

溫蓁不慌不忙側(cè)身躲過，剛想脫口而出“先生您這樣是砸不中人的”，話到嘴邊又覺不妥，只得垂首立于原地，閉口不言。

“好！好得很！”藍(lán)啟仁怒極反笑，目光如冰錐般刺向溫蓁，“一個女修，竟敢喬裝混入男修課堂！成何體統(tǒng)??！”滿座嘩然！十幾道目光瞬間如探照燈般聚焦在溫蓁身上，驚疑、審視、恍然……不一而足。

溫蓁心念電轉(zhuǎn)：長痛不如短痛！既已暴露，不如再加把火，徹底斷送這聽學(xué)之路！她一咬牙，豁出去了，昂首硬聲道：“為何女修不能與男修同堂受教？女修便天生低人一等嗎？！”藍(lán)啟仁氣得胡子直抖：“男女有別！女修自有女修學(xué)堂，自有女師教導(dǎo)！豈能混雜一處？！”溫蓁嘴比腦子快，沖口而出：“虞夫人與江宗主送弟子前來，便是為聆聽先生教誨！為何不能坐于此間？！”話一出口，她便悔青了腸子。

她自己與魏無羨被趕走倒也罷了，若連累江澄也被掃地出門……回蓮花塢怕不是跪祠堂那么簡單，一頓家法怕是逃不掉了！她眼角余光飛快掃向江澄——果然，那張臉已黑如鍋底！溫蓁頓覺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只能在心中拼命祈禱藍(lán)啟仁莫要遷怒。

“滾！”藍(lán)啟仁目眥欲裂，手指幾乎戳到她鼻尖，“你也給我滾出去??！”溫蓁一聽只點自己名，懸著的心瞬間落回肚里。

她迅速收拾好案上書卷，學(xué)著魏無羨的樣子，麻溜地“滾”出了蘭室。

她與魏無羨前后腳出來，那廝卻早已溜得無影無蹤。

偌大的云深不知處，想尋個人說話都難。

溫蓁像被霜打蔫的茄子，垂頭喪氣地踱著步。

初入蓮花塢時，她只想做條咸魚，混吃等死。

課業(yè)敷衍，練功懈怠。

那時她誰也打不過，江澄三招便能將她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她也不甚在意，看著魏無羨江澄意氣風(fēng)發(fā)，江厭離溫柔嫻靜，便覺心滿意足。

即便虞紫鳶時常斥她“不長進(jìn)”，罰跪祠堂、禁食，她也不甚難過——反正夜獵時自有師兄們護(hù)著。

直到近年，她才恍然驚覺，這般混日子終非長久之計。

師兄們有更重要的阿姐要守護(hù)，她也不可能永遠(yuǎn)賴在蓮花塢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