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在驚濤中劇烈傾斜,腐朽的慘白手臂扒滿船舷。
那些溺斃者的頭顱在水中沉浮,眼窩里鉆出的水蛇嘶嘶作響,毒牙滴落黏液蝕穿了船板。
"結(jié)陣!"慕清漪鐵尺貫入甲板,金光屏障瞬間張開。蛇倀撞上光壁時皮開肉綻,發(fā)出嬰啼般的哀嚎。
"它們在消耗護盾!"李珣高喊。他雖不通術(shù)法,卻精準指出船底——數(shù)十只蛇倀正用森白利齒啃噬光罩!
陸醉逍的劍裹著青光斬落,河水炸開血霧。但慕清漪看得真切:他握劍的手青筋暴起,脖頸處蛛網(wǎng)般的青紋正隨劍氣明滅!
"退后調(diào)息!"她伸手拽他,指尖觸及的皮膚滾燙如烙鐵!
"別碰我!"陸醉逍猛地揮開她,縱身竟要躍入黑水——河心漩渦里有什么東西在召喚他,比傷口的劇痛更蝕骨!
兩名玄甲衛(wèi)撲來阻攔,卻被陸醉逍周身爆發(fā)的罡氣震飛。李珣突然抓起纜繩甩出,繩圈精準套住他腳踝:"水下盡是蛇倀,陸兄莫要沖動!"
"放手!"陸醉逍嘶吼回頭,瞳孔深處綠芒驟閃。
慕清漪三枚金針破空,扎進他后頸要穴。劇痛讓陸醉逍身形一滯,李珣趁機發(fā)力拖拽,兩人重重摔在浸水的甲板上。
"咳咳"陸醉逍嘔出的黑血竟將船板蝕出窟窿!
李珣盯著那冒煙的血洞,突然道:"他的血在吃木頭。"
驚雷劈落!河中漩渦騰起丈高,一截殘碑破水而出。血泥覆蓋的碑面上,唯有"飼淵"二字猩紅刺目。
"整條河都是養(yǎng)妖池"慕清漪寒聲未落,所有蛇倀突然面朝殘碑跪伏。
濁浪分涌處,白骨巨爪托著幽藍鱗片緩緩升起。那鱗片似有生命般射向陸醉逍胸口!
"小心!"慕清漪鐵尺橫擋——
遲了半瞬!
鱗片邊緣擦過陸醉逍鎖骨。他周身妖氣轟然爆發(fā),青紋瞬間爬滿臉頰,豎瞳縮成針尖!
"陸醉逍!"慕清漪銅鏡直照他面目,"看看你成了什么樣子!"
鏡面映出妖化的猙獰面孔。陸醉逍抱頭嘶嚎,指縫間滲出黑血。趁他神智掙扎,慕清漪染血的指尖點向他眉心,金符貫?zāi)X而入!
妖氣潰散的瞬間,白骨爪與殘碑沉入河底,暴雨驟歇。
李珣用絹帕捂著口鼻蹲下,仔細避開甲板上的腐蝕血洞:"他身體里有東西。"
絹帕下聲音發(fā)悶,"像活物在啃噬他。"
慕清漪抹去唇邊血漬,將昏迷的陸醉逍扶起。
黑水河對岸,玄蛇谷的輪廓在暮色中如巨獸匍匐。
"答案就在谷中。"她望向峽谷深處,"是毒是妖,我總會剖個明白。"
玄蛇谷毒瘴翻涌,巖壁上盤踞的毒蛇鱗片反射出青銅冷光。谷口兩具風化的尸骸肋骨間,新孵化的腐骨蛇正啃食著腐肉。
"閉氣,踏我腳印。"慕清漪將藥囊分給眾人,鐵尺劈開墨綠毒霧。
陸醉逍伏在馬背,鎖骨處被玄蛇逆鱗灼傷的創(chuàng)口黑氣縈繞,青紋已蔓至下頜。
玄蛇谷毒瘴如墨,嶙峋巖壁上盤踞的毒蛇倏然昂首,鱗片折射出青銅冷光。谷口風化的尸骸肋骨間,新孵化的腐骨蛇正撕扯著暗紅肉屑,蛇信舔舐骸骨上未干的血漬。
蛇窟深處,景象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