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立著兩根巨大的、被歲月風霜侵蝕的狼牙狀圖騰柱,上面纏繞著褪色的布條和干枯的藤蔓,透著一股蠻荒而肅殺的氣息。
空氣中彌漫著牲畜膻味、柴火煙氣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屬于猛獸的淡淡腥臊。
村民們的眼神,如同他們賴以生存的環(huán)境一樣,冰冷而警惕。他們穿著厚重的獸皮襖,臉上刻著風霜和防備的痕跡。
當慕清漪一行人踏入村口時,勞作的人們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目光齊刷刷地投射過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排斥。
孩童被迅速拉回屋內(nèi),木門“砰”地關(guān)上。
肅王探子并未進村,而是在村外的高坡上扎營,居高臨下地監(jiān)視著,如同給這個本就封閉的村落又套上了一層無形的牢籠。
“這地方…不對勁。”晨曦緊握佩劍,護在慕清漪身側(cè)。
李珣傷勢未愈,留在王庭坐鎮(zhèn),此行只有慕清漪、晨曦和幾名精干的玄甲衛(wèi)。
慕清漪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仿佛整個村子都在排斥外來者。
她試圖向一位看起來像是村長的老者打聽“啞狼”,老者渾濁的眼睛掃過她們,又瞥了一眼村外高坡上的探子營地,喉嚨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咕噥,搖搖頭,轉(zhuǎn)身就走,拒絕交談。
夜幕降臨,雪狼村的氛圍變得更加詭異。
寒風在山谷間呼嘯,如同狼群的悲鳴。
白日里冰冷的排斥,在夜色中發(fā)酵成一種更深的恐懼和敵意。
村民們早早閉戶,屋內(nèi)透出的微弱燈火搖曳不定。
偶爾有黑影在狹窄的巷道間快速閃過,悄無聲息。
“小姐,他們好像在…監(jiān)視我們?!背筷厥卦谀角邃魰鹤〉氖蓍T口,低聲道。
她能感覺到黑暗中不止一雙眼睛在窺視著這間屋子。
慕清漪盤膝坐在簡陋的石床上,閉目調(diào)息,神識卻高度戒備。
她感知到窗外、屋頂、甚至墻壁縫隙后,都有極其輕微的、非人的氣息在流動。
不是肅王的探子,探子還在村外。是村里的人。
他們在夜晚展現(xiàn)出了超乎尋常的隱匿和窺探能力。
“嗷嗚——”
子夜時分,一聲凄厲悠長的狼嚎劃破死寂,仿佛來自村后的雪山之巔。
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狼嚎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彼此呼應(yīng),連綿不絕,瞬間將整個雪狼村包圍。
“狼襲!”村中響起驚恐的呼喊和急促的銅鑼聲。
然而,預(yù)料中的群狼沖入村莊的景象并未發(fā)生。
狼嚎聲在村外徘徊、逡巡,帶著嗜血的渴望,卻仿佛被某種無形的界限阻擋,不敢越雷池一步。
村民們并未慌亂地拿起武器守墻,反而紛紛走出家門,聚集在村中央的空地上。
他們點燃巨大的篝火,火光跳躍,映照著一張張因恐懼和某種狂熱而扭曲的臉。
他們開始圍著篝火,跳起一種古老而怪異的舞蹈,口中吟唱著含混不清、充滿野性的歌謠,節(jié)奏越來越快,越來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