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臨死前,單獨將永寧喚入廂房,交代她救國寶藏之事,并直言魏高宗直愛大興土木,這些錢要是讓他知道,很快便嚯嚯光了。命她二十年后再告訴魏高宗。
魏太宗咽下最后一口氣,枯槁的手指死死攥著永寧公主的腕子:"二十年等你皇兄性子穩(wěn)了"
殿外更鼓沉沉,燭火在龍紋帳幔上投下扭曲的影,這個秘密就此鎖進(jìn)了帝王的棺槨。
魏高宗踩著朱紅臺階登基那日,金冠上的東珠晃得永寧眼花。
她攥著先帝遺詔的手沁出汗來,卻見兄長正將新雕的玉佛供上神龕——
那是用國庫半年賦稅換來的。
"父皇說得對。"她將密詔又往袖中藏了藏,雪落在披帛上轉(zhuǎn)瞬成水。
流放的駝鈴驚散了長安的暮云,蘇詮戴著鐐銬回頭望向?qū)m墻時,謝世明正為永寧公主披上狐裘。
這個新駙馬會在深夜研磨時輕聲問:"殿下今日可曾想起什么舊事?"永寧望著窗外的月亮搖頭,卻在心中對蘇詮魂牽夢縈。
永泰二年的春風(fēng)卷著柳絮撲進(jìn)宣政殿,蘇詮風(fēng)塵仆仆的身影驚得魏高宗打翻了茶盞。
"陛下可知先帝遺寶?"沙啞的嗓音在空曠大殿回響,蘇詮將臉貼在冰涼的青磚上,"臣親耳聽見公主夢囈"
案幾上的西域琉璃盞折射出詭譎光芒,魏高宗摩挲著腰間玉帶。
他忽然想起幼時偷見父皇教永寧舞劍,想起登基那日妹妹藏在廣袖里的異樣神色。
對一個皇帝來說,面對一個備受寵愛的公主,和面對一個擁有能養(yǎng)活百萬雄兵的寶藏的公主,是兩碼事。
"好個不把朕放在眼里的太宗。"他冷笑一聲,將密詔摔在蘇詮面前,"明日起,你便回公主府當(dāng)值吧。"
宮墻下的海棠開得正艷,永寧倚在榻上繡著鴛鴦,全然不知窗外的玉蘭樹上,蘇詮正將探聽到的只言片語,悄悄寫進(jìn)密信。
那份救國的寶藏,終究成了懸在兄妹頭頂?shù)睦?,在月光下泛著冷幽幽的光?/p>
歷史上,魏高宗竟然能自認(rèn)遷怒之罪,也要除掉謝世明。
皇帝長于儒家文化,奉行“不遷怒,不二過”的準(zhǔn)則。即使是想要遷怒,也不會在世人眼中明晃晃的自認(rèn)。
除非,他是想自認(rèn)一個小錯,來掩蓋這背后他犯的一個更大的錯誤。
是他,引狼入室,將蘇詮這個瘋子放在了妹妹身邊。
是他,害死了一心信任自己沒有二心的親妹妹。
雪夜的宮墻下,蘇詮的斗篷沾滿泥漿。
他攥著那封被雪水洇濕的密詔,看著永寧公主窗前跳躍的燭火,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三年前流放途中,他親眼看著老父被亂箭穿心,母親抱著襁褓中的幼弟投井自盡,血腥味至今仍縈繞在鼻尖。
永寧掀起珠簾時,看見蘇詮立在院中,發(fā)梢結(jié)著冰碴。"你終于來了"話音未落,冰涼的匕首已抵住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