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悶在廚房里,平時做完飯就會回房間洗澡換衣服,今天被宋柯叫住,就還沒來得及。
但這些過程好像不太適合解釋給宋柯聽,余清淮只低低囁嚅一句“還沒來得及換衣服……?!?/p>
就見宋柯好像興致全無的樣子,把作業(yè)本啪地一合,甩到她面前。
“沒心情看了。拿走吧。”
語氣放佛甩開一個什么臟東西。
他說完站起身,用紙巾擦了擦嘴,拉開椅子,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了。
宋柯覺得自己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然就想起給那個鵪鶉女人輔導(dǎo)功課。
他學(xué)習一直不費力,白天上完課,晚上回家就不會碰課本。更不會對哪個女孩有這種耐心。
他承認他確實是有點潔癖。但一個女人,一個出現(xiàn)在他身邊的女人,從頭到腳都是一股炸雞味,這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他接受不了。
宋柯想了下他認識的女孩兒,哪個會像余清淮一樣
,都是香噴噴的,最多是上完體育課出點汗,那也是香汗,就那樣,也根本不敢往他身邊湊。
可余清淮呢,炸雞味熏得人腦殼發(fā)脹,還渾然不覺的坐在他旁邊。
直到回房關(guān)上門,屋里靜下來,宋柯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是動了點真火。
不是對她。
是對自己。
他低頭解手表時,指尖停了一下。
這一刻,他才明確而清晰的意識到——余清淮,不過是個保姆。
保姆是干什么的?
一整天泡在廚房里,擺弄油鹽醬醋,或者拿著抹布和拖把,整日與灰塵和污漬打交道,跪在地上去摳那些拖不掉的油垢。沒什么文化,句子永遠說不完整,主語賓語混著來,還帶著一口改不掉的鄉(xiāng)音。
寄人籬下,服務(wù)別人,而且大概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所以身上有油煙味不該很正常一件事嗎?
他卻坐下來翻她的作業(yè)本,打算給她講題。
還讓她坐得離自己那么近。
宋柯抬手把手表隨意一扔,啪地砸在桌上,聲音重得驚人。
他突然遲鈍的感到懊惱,以至惱羞成怒。
在這種女人身上花了時間的自己,不是更愚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