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本參觀結束后,眾人來到了臨時談判室。
南歐代表團團長轉動著鍍金鋼筆,“我方愿以國際市場均價收購這兩個品種的種子,這是首批訂購量?!?/p>
他將合同推過桌面,條款末尾“禁止技術擴散,且無條件提供可育種種子”的加粗黑體字格外刺眼。
“貴國前幾年向華國出售的玉米種子,全是無法留種的,要求我們每年必須購買新種?!编嵻婇L指尖敲了敲合同,“現(xiàn)在輪到貴國購買我們的產(chǎn)品,就想推翻條例?”
林安安翻譯時,注意到對方代表眼中的不滿。
“這是不同性質的合作!”南歐農(nóng)業(yè)專家突然站起身,“7125和702一旦被推廣,將改變?nèi)蚣Z食格局!貴方難道不想從中獲利?你們應該明白,通過我們打入歐洲市場,是你們最明智的選擇?!?/p>
鄭軍長瞬間沉了臉,“糧食是幾十億人的生命線,不是單方面謀利產(chǎn)品?!?/p>
林安安話音剛落,談判室內(nèi)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南歐商務代表“嚯”地站起身,西裝革履下的身子繃得筆直:“鄭將軍如此態(tài)度,怕是沒有合作誠意!貴國糧種若想進入國際市場,沒有我們的渠道,不過是紙上談兵!”
他說完還重重拍了下桌上,震得水杯里的茶水泛起漣漪。
鄭軍長面色更難看了,側頭跟林安安低語幾句。
林安安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轉而直視那位商務代表:“貴國用‘專利保護’限制第三世界國家留種權時,可曾想過合作誠意?如今想低價拿走我們的核心成果,又憑什么?”
南歐農(nóng)業(yè)專家扯了扯領帶,額角沁出細汗:“貴國科研條件有限,只有我們能提供后續(xù)的基因改良技術,你們沒有這樣的能力……”
話未說完,鄭軍長便將一疊文件甩在桌上,紙張散開露出泛黃的老照片——荒漠中簡陋的土坯房里,科研人員裹著軍大衣在顯微鏡前工作;鹽堿地上,插著木牌的試驗田被風沙侵蝕得面目全非。
“這些照片拍攝于五年前。”鄭軍長的聲音像砂紙般粗糲,“我們的科研人員在零下二十度的深夜守著恒溫箱,用算盤計算基因序列,你們說我們沒能力?
也請你告訴我,貴國憑什么覺得能輕易拿走我們用命換來的成果?想談,你們就好好談,要擺譜就免開尊口!我們可以賣你們種子,當然,也是不能留種的種子?!?/p>
林安安也看了眼照片,眼眶微熱,面上卻是不顯,語氣清冷地翻譯完。
南歐代表團團長的鋼筆在合同上劃出長長的墨痕,強裝鎮(zhèn)定:“你們想賣給我們不能留種的種子?憑什么?”
鄭軍長冷笑一聲,指了指窗外的凍土:“并且我方還有要求,要求開放貴國智能灌溉系統(tǒng)源代碼,共享種子基因庫數(shù)據(jù)。”
這句話讓全場嘩然。
對方法務官急忙翻找文件,農(nóng)業(yè)專家臉色驟變。
鄭軍長湊近林安安,“他娘的,他們還不高興上了,你跟這群老外說,我們?nèi)A國人的糧食只會越來越好,技術會永遠攥在自己手里!你用外國話,不帶臟字地罵他們?!?/p>
林安安:“”
林安安垂眸掩住眼底笑意,指尖在桌上點了點,再次抬眼時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刃。
她挺直脊背,用純正的倫敦腔開口:“團長先生,當貴國在國際糧種市場推行‘種子霸權’時,可曾想過有今天?
你們是求購,那就該擺出求購該有的態(tài)度!難道只想用傲慢來換取我們的成果?”